"现在是。往后--就未必了。"
阮慕阳没有看到他眼中的一丝冷意。
"对了夫人,今日还有一个好消息。"张安夷再次看向她,语气温和地说道,"今晚圣上终于决定三日后在朝堂之上审讯洛阶,要给他判罪了。三日之后江兄大约就能被放出来了。"
他们做足了准备,洛阶自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三日之后的朝堂之上,必定是唇枪舌剑,暗藏杀机。
"那就太好了。"阮慕阳心中既有洛阶即将倒下的激动,又有替洛钰的高兴。
江寒云在刑部牢中挨了三十杖,若不是有大夫去看过了,恐怕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几乎没有活着出来的可能。他能被放出来也是众望所归。
随即,她又替洛钰难过了起来。
夫君能出来了,她的娘家,她的祖父恐怕就此就要没落了。
洛阶的罪行条条都是罪大恶极,即便不诛九族,也是要诛三族的,洛钰能因为江寒云躲过这场劫难,可是之后呢?亲人尽亡,她再也没有娘家了,恐怕她会熬不过来。
察觉到了阮慕阳的低落,张安夷关心地问道:"夫人怎么了?"
阮慕阳摇了摇头:"只是想到了洛钰。"她的语气唏嘘。
"这都是命。"
三日之后,审讯洛阶的日子终于到了。
这件事不仅是朝中上下大小官员所关注的事情,也是还未考取功名的读书人以及普通百姓们关心的事情。
这一日,京城一些稍微有名气的茶馆里都坐满了人,讨论着,等待着结果。
灵帝已经好些日子没有上早朝了。
今日是最近发生这么多事以来,第一次朝中官员聚的这么齐的时候。
站在群臣最前面的是洛阶和张安夷。洛阶依然穿着一品大员的官服,站在百官首位。到底是经历了两朝的重臣,此刻他脸上丝毫不见任何慌张之色。
"洛爱卿,对国子监祭酒兼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江寒云所奏之事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这几日被群臣要挟着,顶着巨大的压力,灵帝的脸色看起来比平时要差,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说话的声音听着也有些无力。
洛阶大声道:"皇上,江寒云所奏之事全是诬告,臣冤枉。自先帝以来,臣便是忠心耿耿,臣之忠心天地可鉴!臣要告江寒云居心叵测,此番勾结永安王,恐有不轨之心!"相比灵帝,早已年过花甲的洛阶倒是中气十足,理直气壮,仿佛完全不害怕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你胡说!明明证据确凿。"立即有御史开始反对了。
洛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这样,还是有许多官员拥护他。有些是觉得他不会倒,而大多数的是有把柄握在他手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脱不开身了。
两方立即展开了激烈的舌战,不可开交。
坐在宝座上的灵帝便静静地看着他们相争。
在洛阶的授意之下,刑部右侍郎手里拿着两封信件,出列道:"启禀皇上,这是臣找到的江寒云与永安王暗中来往的证据。"
在司礼监掌印太监高严见信呈给灵帝之后,刑部右侍郎继续说道:"这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臣恳请现在便派人搜查江府!"
灵帝看了眼信件的内容,脸色变了变,道:"快去。"
这时,沈未与张安夷互相看了一眼。
她出列道:"皇上,臣相信江大人是清白的。为了公平起见,臣恳请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各派一人,一同去江府搜查。"
直觉这是他们的圈套,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洛阶看向沈未,眼中闪过冰冷的杀意,又看向张安夷。
张安夷回以他一个老神在在的笑容。
"准了。"
支持洛阶的和认定洛阶有罪的又开始就着江寒云所上的折子上的七大罪状一宗一宗地争论,一宗一宗地列出证据。
三法司的人回来了,刑部右侍郎手上确实拿着一叠信件,但是脸色却不怎么好。
朝堂之上终于安静了下来。
灵帝揉了揉眉心,强打起精神问道:"爱卿,如何?"
"回皇上,确实查到了,只是--"
都察院右都御史刘之洞道:"皇上,臣等这次还带回来了一个证人。"
"带上来。"
让所有人,包括洛阶没想到的是,带上来的人是洛钰。
"这不是洛爱卿的孙女吗?"灵帝对洛钰是有印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