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这个儿子对谁恭敬,对谁谦逊?除了皇帝本人,还有未来的皇帝。所以打从一开始,皇帝就没想让这个儿子继承他的衣钵吧?"
宋南州眸光愈发深邃起来,神色淡淡:"那又如何?"
温香嘴角一抽,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你们明知道这条路很艰难,还很艰难的行走在这条路上,你们厉害。"
她这话真不是讽刺的意思,明知前路艰难,但认定了自己的选择,于是坚定的迎难而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大多数人,都喜欢走捷径,走轻松的道路,包括她自己也是。
因宋南州看出她真心的赞赏与欣赏,那一丝警惕也退了下去,淡淡道:"如今成年已开府的皇子王爷里头,庆王有几分才干,却根本没法与恭王相提并论,其他如锦王等人,除了窝里横、窝里斗,心中眼中根本没有江山社稷,这样的人,值得追随?"
"皇帝最喜欢哪个儿子?"温香忍不住问道。
"他给的最多历练机会的是庆王,面上对锦王亦是爱护有加,前头边地酷暑,恭王奏请朝廷,要粮要药,景帝派了一向嫉妒恭王的锦王去了边地。"
"这位恭王在边地口碑名声很好了?"温香猜测道:"把这个儿子流放到最远的边地,皇帝对他都不放心,可见对他防备的多厉害。让跟恭王不对付的锦王去边地。肯定不是打着让他们兄弟二人尽释前嫌从此兄友弟恭的主意吧。"
这根本就是让锦王去边地找恭王的麻烦去了。
"你这位恭王爷,这回怕是少不得要挨顿训了。"温香又叹一口气。
不管锦王在皇帝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反正在外人看来,皇帝是很爱护这个儿子的。让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去看最讨厌的儿子,那个喜欢的儿子还不得使劲的告黑状啊,皇帝本来就不喜欢恭王,这状肯定是一告一个准儿。
到时候,只怕挨顿训都是最轻的了。
宋南州原本并不想跟她说太多,但又觉得。这么一个从未接触过朝局,却仅靠着只言片语就能直切要点的人,就这么放过了实在可惜,于是斟酌了下,问她道:"你觉得恭王该怎么样打破眼下这种局面?"
"啊?"温香一脸懵逼:"我怎么知道?"
宋南州:"??"
温香一见宋南州又有变脸的迹象,连忙说道:"第一,我不认识你们家恭王,更不知道他平时怎么行事的,自然不好判断他接下来的动作。第二,这种皇权相争的戏码,我是看过不少,但你真的要我出谋划策什么的,呵呵,你就太高看我了啦。"
吧啦两句还行,动真格的?她有自知之明。
宋南州还是不打算放过她:"那你觉得恭王赢面如何?"
温香瞪着他。
宋南州云淡风轻却坚持的看着她。
温香撇撇嘴,只好道:"那就要看恭王的助力如何,他的母族给不给力--不过我猜他娘舅家肯定不给力,要不然他妈现在也不会形同与被打入冷宫没人敢管了。"
宋南州点头:"怡妃娘娘出身不高。当年只是御膳房的一名宫女,得了景帝的眼,也受宠过几年,后来更是母凭子贵,被封为怡妃。但怡妃娘娘本性纯良,又没有母族可依靠,在那后宫里头,一个娘娘的身份于她并没有什么用。因此在恭王被调派至边地后,怡妃娘娘自请前往皇觉寺为大周、为景帝祈福。"
温香点头,"怡妃娘娘就恭王一个儿子?"
宋南州"嗯"了一声,又道:"当时景帝不许,只让人在怡妃娘娘的宫里盖了小佛堂,自此后,怡妃娘娘便闭宫不出,潜心侍奉菩萨。景帝先时还会关心一二,到后来,就再没有涉足过怡妃娘娘的宫殿。听闻,在那之前。怡妃娘娘宫里曾传出过景帝的咆哮声。"
"就是说,怡妃娘娘曾经惹怒过皇帝?"温香沉吟着:"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被形同流放去了边地,作为母亲的怡妃娘娘心里定然存了怨的。她就算明面上不敢拂逆皇帝,但打算出家以及潜心侍奉菩萨,这些举动无不是在暗示皇帝,他的女人对他的决定不满甚至是怨恨的。皇帝觉得自己身为帝王以及丈夫的威严被折损,自然要大发雷霆--不过这皇帝唯我独尊久了,自然不会把别人的心情与意愿放在眼里。你们不是有句话叫做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肯定认为让人家母子分离。怡妃娘娘不但不能心存怨恨,反而还要跪地谢恩,才能更显出他的君威、夫威来。"
温香一边说,一边看宋南州,见他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她对皇帝的微嘲而生气,就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