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他,便转过了脸,不想再看第二眼,心里的委屈与悲伤齐齐地涌上心头,昨夜,因为担心她腹中的胎儿,她不得已才会求了衣冠靖去请大夫,可是,今日醒来,心情怎么能够平静?心口剧痛着,凤九九知道这是因为他在的缘故。
衣冠靖见她这样态度,知道她是气急了自己,满怀着内疚,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九九,对不起。"
凤九九依旧扭着脸,不说话,也没有反应。
"我不是故意要这样伤害你的,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不去这样做,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不过,我不会放开你,你给我时间,我会好好地弥补你的。"
弥补?凤九九闭上了眼睛,怎样的弥补也无法让她心里缺失的那一块再回来了,他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他不相信也不承认那是自己的孩子,甚至亲手喂下一碗红花,想要置他于死地。她不知道怎样的弥补才可以让这一切的亏欠都回来。
凤九九咬着牙,无法容忍他还在对自己说着这样苍白无力的承诺,开口道:"我不想见到你。"
衣冠靖漂亮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阴霾,他深吸了一口气,好脾气地问:"好,你不想看到我,我走便是。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凤九九看着雪白的床顶,轻轻地说:"我想见柳奚生。"
"不行。"衣冠靖想也不想地拒绝:"谁可以,只有他不行。"
"那好,我要见木青唯。"凤九九不急也不恼。
"行,我现在就让人把她叫来。"衣冠楚起身缓步退开,凤九九还是没有看他一眼,她心里那个悬宕了好久的想法,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要离开他,离开这里,再也不要相信那所谓的爱情,命运安排她的人生重新来过,不是让她爱的,而是让她去恨,去毁灭,去重生。
下午的时候,木青唯便来看她了,听说了凤九九落胎的事,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她想狠狠地将衣冠靖骂一顿,可是,找了一圈才发现他人根本就不在别苑里,只好恼怒地回来陪凤九九。
一直到了晚上,衣冠靖依旧没有露面,只是让人源源不绝地送来炖好的各类补品。
他不是不想见她,而是害怕再见到她,她依旧是那样冰冷的眸子看他,仿佛在看一个会去恨一辈子的仇人。他想,也许时间会慢慢地让这一切平复,时间也会让她看到自己的决心,总有一天,她会明白自己的用心,只是想和她一起幸福而已。
衣冠靖在宫里逗留了很久,一直缠着香茹陪他下棋,直到天色暗了,宫门要落了,春晓这才急急地来到长乐宫里寻他。衣冠靖正漫不经心地拈着棋子,一子未落,春晓悄悄地伏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衣冠靖的脸色当下便变得铁青,扔了棋子,一句话也没有说,整个人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春晓刚想追出去,却不想被香茹一把拉住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香茹力气不大,可是,春晓哪里敢挣扎,只好老实地回答:"是九九姑娘,她不声不响地便离开了。"
"她在靖那里吗?"香茹加重了手里的力道:"至从靖纳妾以来,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春晓见香茹全不知情的样子,连忙从成亲那日发生的事情说起,将来龙去脉都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一说给她听了。香茹听完,气得直咬牙,恨不能立即飞出宫去好好地质问衣冠靖一番,可无奈她身为公主,不能随便出宫,只好强忍着怒气,吩咐春晓赶紧回去,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衣冠靖听说凤九九突然不见了,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她现在还在小月当中,衣冠靖不想让她有被人软禁的感觉,所以撤走了她门前的守卫,想着别苑围墙森严,大门又有人把守,凤九九应该走不出去。可是没有想到,他千算万算,唯独漏算了一个木青唯,她有功夫,若想将凤九九漏夜带出去而不让人发觉,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一踏入家门,衣冠靖便直直一向凤九九居住的小院走去,一脚踢开大门,却看到木青唯抱着胳膊坐在床榻上,屋子里果然早已经空无一人,凤九九已经不在了。
"她人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衣冠靖急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木青唯,若不是看在恩师多年的情份,换作别人,衣冠靖恨不能一把掐死她。
可是木青唯却一点也不害怕,她迎视着衣冠靖暴怒的眼神,淡淡地道:"既然你这样欺负她,伤害她,那么,她走了也是件好事。"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过问。"衣冠靖伸出一根手指,指住木青唯:"告诉我,她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