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上午。"
"嗯。"
甚是简短的一番对话。却很熟悉的感觉。楚念姑娘不自觉的嘴角抽搐,"你俩什么关系?"
顾楚北笑,"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
晚餐很丰盛,六菜一汤,全部都是楚念爱吃的菜色。
吃着吃着,楚念忽然丢掉筷子。嚎了一嗓子,"顾楚北,俺对不起你,竟然没让你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
波澜未动,顾楚北垂眉、忽地勾唇ù浅笑、刹那间芳华绝伐,"没关系,我看上你又不是因为你会做饭。"
楚念,"??"
旁边,楚临庭嘴里叼着一根绿油油的油菜叶子、忙不迭地点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嗯嗯,俺姐生来就是要被疼着、宠着的!"
一顿饭,异常和谐。
却也应了那句话,有人欢喜有人愁。
斜对面楼上的落地窗边,许翊轩照例隐匿在白色曳地窗帘后。客厅里没有开灯,有些昏暗,月色皎洁凄凉,洒落一室清冷,修长的身影更显寂寥。
他几乎半个身|子都潜伏在暗影中,辨不清情绪,只是在他侧脸时,才见那一双清冷的眼眸微眯,眸中波光明灭。
身后偶有动静,赫连成踢踏着棉拖鞋走了过来。"市|委,给。"
罗曼尼康帝,欧洲皇室专供红酒。酒如其名,尊贵、优雅、上流。
许翊轩接过高脚杯,没有说话。然后,又转身望向落地窗外。那里,有让他心心念念的佳人,那里,也是他心痛的起源。
人,就是一个矛盾题,总是喜欢犯贱。
赫连成微垂眼睫,察不可微地叹了一口气,"市|委,何必呢?"
"连成,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勾唇苦笑,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许翊轩幽幽转回头去,看着赫连成。眼角那处。苦涩不堪,眼眶堪堪的就要承受不住泪水凝集的重量。
赫连成心头一震,却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好像突然有了软肋,也突然有了铠甲!"
许翊轩如是回答。眼帘一阖,与赫连成擦肩而过的时候,眼泪终于滑下。
忘记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男人哭了,是因为他真的爱了;女人哭了,是因为她真得放弃了。
她一直是个坚强的女孩子,从五年前过渡到三年前,可是最终,她还是哭了,因为不得不放弃了。
爱情本就是一个自私和zhan有的命ù题,若是人活得太聪明,眼中便容不得一点沙子,因为会痛。
所以,曾经有一个人写下过这样一段话。
--于是,真正的错,从那一刻开始犯下,举目看一看这个世界,山河永载,岁月深长。可是,那座由战神阿瑞斯庇护的特洛伊城已经在转瞬间坍塌。
犹如一场电影,长安大雪,满城风霜,鲜血染尽桃花。长安城里一切已经结束,一切都无可挽回的走向绝境。
他茕茕孑立于残颓的城池边,等待着,但、已经回不去了。
终至将自己陷于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赫连成不会知道、楚念更不会知道,他不经意间从落地窗看到楚临庭时,心里竟然慌乱成一片。
不能思考、无法冷静,一瞬间丧失了理智。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去找楚念问个明白。
没有了她,他的世界里兵荒马乱,杂草枯生。
后来,冷静下来之后,他忍不住苦笑。那丫头狂气是狂气了点儿,混蛋是混蛋了点儿,可还不至于傻到、在顾楚北的眼皮底下乱来。
三年,整宿整夜的失眠,想念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
再坚强的人,心里都一定有那么一些弱点,一触就碰,一碰就碎。
如同许翊轩,亦如同楚念!
表面上的楚念姑娘,牙尖爪利,谁都欺负不了她,可是细细一想,什么样的人才需要尖牙利爪?
无恃而恐的孩子,不得不用一副尖牙利爪来保护自己。
楚念的二十二年、分为三个阶段。
前七年完全没有记忆;中间十一年,"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年少轻狂的孩子,用自己的放纵、颓废来抗争,流泪、流血,却都抵不过心头上的伤痕;于是后来五年,便学会了伪装,嘻嘻闹闹中,貌似无心无肺、实际上只是将痛苦封印在了不见天日的心底,那里、慢慢腐烂,痛楚,只有深夜的一个人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