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燕袭。燕袭到底是出身于富贾之家,到如今只是与他投缘,才愿意陪着他忙前忙后的。看燕袭平日也是出手阔绰的,要是愿意,在京城安家立业不在话下,这样的人,做人奴仆可不就是太委屈了。可又分明是个得力之人,才智是高于他这曾混迹官场的人的。谁不想多个左膀右臂呢?
燕袭听了顾云筝这话,竟是双眼一亮,随即便是受宠若惊的样子,“夫人此话当真?若是您能让我到侯府去见识历练一番,那可是我求也求不来的服气。”之后笑着挠了挠额头,“在民间不管怎样游历,到底不如在高门内更能开阔眼界。”
顾云筝心中一喜,“你要是愿意,不觉得委屈,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燕袭连声道:“愿意,愿意!夫人便是不信任我,只让我做个幌子摆在那儿传传话,也是莫大的好事。定远侯府可是如今第一勋贵之家,我便是只去看一看,也知足了。”
顾云筝满心笑意,“那就说定了。”
“嗯。”
顾云筝相信燕袭么?理智告诉她,不该轻信任何人。但是,从初见到如今,她对这个人一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就是觉得自己可以信任他。
这种事,她选择遵从直觉。
据经验而言,很多事到了尾声,直觉、预感往往比理智分析还可信、精准。
她对自己如今的情形再明白不过,不比任何人走得容易,相反,她很吃亏——不能知晓未来多少人、事的结果也罢了,相反,她凭空丢失了一年多的岁月。只这一点,就让她阻力横生,偶尔像个小傻子一样,从而会抱怨:为何不是在家族覆灭之前重获新生,那样的话,她不就可以努力阻止家族遇难了?
对于燕袭,她隐隐觉得这年轻人不简单,直觉上又觉得很亲近,想着是可以让他帮衬自己的。自然,也要时时揣摩他的行径,在心底保有一份戒备,随时防范他会危害到自己。
等贺冲、徐默忙完了,就算徐默的话不能成真,她在外院安排几个小厮、管事也不在话下,她也就能把徐默、顾安、顾平等人调到身边支配。如此,也就不需时常与汪鸣珂、方元碌见面了。到底都是在官场混迹多年的人,总与她相见,迟早会被外人得知。
说定这件事,燕袭退下,汪鸣珂与顾云筝留在厅堂说话。
汪鸣珂说起顾云筝关心的蒲家:“蒲家三老爷是兵部车驾清吏司郎中,四老爷是兵部主事。前者正五品,后者正六品。”说得这样详细,也是担心顾云筝不了解官场中的品级,“这次凤阁老回到京城,两个人倒是自在,也是因为侯爷回京后,一直不理会他们的缘故。不来往便是没有情分,凤阁老若是迁怒与侯爷有关的人,也轮不到他们。再有,蒲家七小姐与御林军总统领姚祥的长子定下了亲事,婚期定在今年十一月份。”
这两家居然结亲了……顾云筝开始有点儿佩服姚家了,人能无耻到这地步,也不容易。
随即,汪鸣珂说起姚祥,“那人从来就不成体统,如今愈发的没个人样儿了,最近每日都去青楼花天酒地,每家青楼看到他就恨不得即刻关门,可又有什么法子。皇上与新进宫的静妃在宫里也是放浪形骸……”他神色愤懑地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上行下效,一个比一个没人样儿。
顾云筝每次见过汪鸣珂之后,心绪都会有些沉重或是愤怒,因为如今只有他会告诉他那些她记在心里的恶人的现状。
总是在问自己:是要亲自筹谋惩戒蒲家、姚祥,还是等萧让下手。
可是,萧让,你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即便已注定相逢不相识,也总该让她晓得他在哪里,过得怎样。
顾云筝想到了祁连城,就换了男子装扮去了醉仙楼。见不到人也无妨,她可以借掌柜的传话邀他相见。
祁连城就在醉仙楼。她不知道的是,他如今常住在酒楼。听掌柜的说了,便命人将她请到听月轩。
落座后,祁连城道:“三五日后,你安排熠航过来,不为难吧?”
“不为难。”但是有条件,她问,“萧让如今在何处?情形如何?”
祁连城微微挑眉,“你问的事情好像都与云家有关联。”
“废话。”顾云筝笑道,“我视熠航为自己的亲骨肉,关心他家族的事有何不可?”
倒也是。祁连城释然,却不急着答话,而是吩咐伙计上酒菜,菜肴是几道招牌菜,酒是陈年梨花白。
祁连城亲自为她斟满了酒,抬手相请,“要解惑,先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