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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林黛玉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是真的在面对分别的时候,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站在马车旁, 林黛玉泪眼婆娑地看着林诗音。

“姐姐…”

林诗音也是泪眼朦胧, 在听到林黛玉喊她的时候，眼泪没能控制住，宛如倾闸而出的洪水一般, 刷得一下掉了下来。

“黛玉…”

两姐妹在马车边执手相看泪眼，西门吹雪手中牵着小七, 无奈地摇了摇头。

离别在即，林诗音和林黛玉却觉得有说不完的话。

林诗音万般叮嘱着林黛玉：“妹妹，你一定要看顾好自己，一切以自己为重！”

说完，她还不忘再去嘱咐一下流光她们。

“在宫中好好照顾你们小姐，流光, 你知道的，好好看着她喝药, 好好照看她的身子。”

便是再不舍得, 到了时辰，该出发的还是得出发。

林黛玉扶着流光的手，踩着凳子上了马车，掀开门帘，她回头又看了眼。

林诗音，西门吹雪和小七一家人就站在马车旁，忠伯, 还有一些她熟悉的丫鬟站在门口处，能来送她的都来了。

也是，这一入了宫墙，再出来可是说不准的。也许，她这一生都要在深宫中度过了，这些人中的一大部分恐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林黛玉看得很认真，似乎是要将每一个人的面孔都深深烙进自己的脑海中。

何公公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天空，从日头的方向分辨时辰。

今日接人是来得早了，是特意早了些，就为了这珍昭仪能有充足的时间和家人道别。

皇上待这位主子是真的有几分不同的！

时辰是真的不早了，再拖延下去，可真是要赶不上吉时了。

何公公无奈出言催促：“主子，您看这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得出发了，迟点可是要赶不及吉时了。”

“你快进去吧，等过段日子，我去求大表哥，让表哥去向皇上求个恩典。总能是进宫看看你的，快进去吧，吉时可不能误了的！”

擦净眼角的泪滴，林诗音狠了狠心地说道。

林黛玉眼中含泪，点了点头。

“姐姐，姐夫，保重！小七，你要乖乖长大啊！”

林诗音听了这话，不忍再看她，将头转到西门吹雪的那边，埋进他的怀中。

而西门吹雪在听到林黛玉的话后，微微点头。

然后稍稍侧身将林诗音的身子揽住，以坚实的臂膀给予她无声地安慰。

小七还小，虽然比起他的同龄人要稍稍早熟和懂事一些，但是就像小孩子还不懂死亡这些玄妙的事情一样，他也不懂分别的意义。

“姨姨，小七会乖的。”

林诗音摆着手赶林黛玉走，不愿意再多说了，再说下去，她怕林黛玉会走不了了。

林黛玉眼眶还是红红的，她狠下心肠，钻进了马车中，也不去揭开窗帘去看他们。

流光是陪在林黛玉身边的，主仆二人互相依偎着，似乎这样就可以有更多的力量去面对未知而又令人恐惧、迷茫的未来了。

然而，还是忍不住。

林黛玉掀开了马车上的窗帘，而马车的车轮已经开始转动了。

她心底突然涌动出一阵急迫，她探出头去，回头去看。

林诗音一家三口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马车渐行渐远。

而她也看着他们的人影越变越小，最后直到消失不见，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她的眼泪已经干涸在了脸上，只在那娟秀白皙的脸庞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红红的眼眶泛着干涩的酸意。

林黛玉的神情逐渐平静了下来，眼神格外坚定有力。

等待她的新的生活，虽然还不知道是好是坏，前路漫漫，但是她相信，总会能过好的。

......

林诗音看着马车消失在巷口的拐角处，她强忍住的泪水终于汹涌而下。

“西门哥哥，西门哥哥...”

她嘴里不住地喊着西门吹雪，好像这样，就能永远留住他在自己的身边一样。

小七见自己的娘亲哭得如此伤心，有些不知所措，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睁大了，望着西门吹雪。

仿佛在问：娘亲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