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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恍然如流水,离梧桐大寿之期,愈发近了。可彼时,我仍在须弥山甘华殿里听经,袅袅檀香升起了经文万千,满目满心都是佛陀悲悯睿智的面容。
我本是不喜理佛的,可近日来,心底总是莫名一阵心惊,似揣了何种不祥之兆。虽则梧桐大寿在即,可如今有了橙光操持,又有楞嘉从旁协助,我上须弥山也就愈发安心。静心听了几日诵经,心底的不安倒也渐渐散了。
日近晌午,我才从甘华殿走出。抬头恍眼,日头正烈,不由挥扇半遮。我一路端扇,避着日头,纵身上了菩提树头,合扇斜倚枝间,双脚荡着裙摆随风散开,好不惬意。
我微眯着眼,枕树而眠。细细密密的枝叶,纵横交错,遮住了日头温热。闲闲几枝疏影浅叶间,蓦地透过几道日光细碎。蓦地传来一阵嬉笑声,似是三两行者扫叶而过。
我本是不屑偷听于他言的,可他们所说的一句话,恰落我耳,字字灼心:“听说,梧桐上神在寿宴之上要收天孙为徒……”
“哪个天孙?”我问这话时,已然灵台清明,足尖点地,挥扇斜眼。
“就是天帝之孙,听说素来霸道无比的墨羽笙。”行者手中扫帚顿住,口里答着话,头低得非常,似在瞧着什么。
“哦,是他。”待我弯下身子,顺着他的目光瞧去,才惊觉我足尖踩了片落叶。忙移开了脚,合扇朝他讪讪一笑,当即溜之大吉。
待我回到碧落三山时,才想起未曾来得及向佛陀告辞。想来佛陀大量,定不会同我等小神计较那些俗礼,便也作罢。
这梧桐竟然又破格收徒了,而我却还被蒙在鼓里,迟迟才知。他要收新徒,竟不遣人告知于我,这到底置我这个首徒于何地?他又置楞嘉和橙光于何地?
我找遍了浮华殿,也没寻见他的踪影。倒是在往生池边,瞧见了正在吹笛的橙光,清悦笛声飞散满池,池里的碧台莲开得愈发清丽,似也听懂了笛音一般,迎风起舞。
我走近后,才发现高过人头的莲叶后,还藏了个楞嘉,他冲我笑了笑:“你回来了。”
“师姐回来了!”橙光许是吹笛太入情,听到楞嘉话声落后,才止了笛声,别过头见我回来,满心欢喜。
“老梧……”我欲开口询问梧桐所在,奈何橙光嗓音一霎盖了过去,“师姐,老梧的寿宴我们就设在这往生池畔,你看这里水面清圆,风荷共举……最重要的,是这里离我们最近,我们就不必多费功夫……”
“很好。”我望着俏皮活泼的橙光,嘴角不由抽了抽,侧眼见一旁的楞嘉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师姐,你说老梧过寿,我给他吹首什么曲子做贺礼好?”橙光说着,一手拉过我的胳膊,一手朝我扬了扬手里骨笛。
“什么都好,只要是你奏的。”我自小便不喜与人接触,我极不自然地抽回了胳膊,面上好不容易挤了个笑容,却僵了僵。
“真的么?”橙光听我这样说,抱着骨笛,满脸是笑。到底是个小丫头,哄得容易。
“你有事?”一旁的楞嘉总算插进了话,没来由地问了句。
“老寿星在哪儿?”终是有人顾及我的难看脸色了,我当即脱口问道。
“他在闲云亭……”橙光话音未落,我已窜了出去。双袖拂过满池碧台莲时,耳边扫过的风似卷着后面半句话,含糊不清。
待我落于闲云亭前,好不容易寻见梧桐时,他已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歪倒在亭里。我合扇拿起扇柄敲了敲石桌,又低低唤了几声:“老梧,醒醒……”
没有丝毫回应,似熟睡了一般,长长眼睫覆住了日里深邃无尽的眸。我终是轻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一醉可真是好,又躲过一劫。”
记得几万年前也是如此,他总是借着醉酒,避开了我的质问。七万年前,我踏出须弥,他收我为徒。拜师宴上,他说这一生只我一个徒弟,我是他第一个徒弟,也是最后一个。
可三万年前,打楞嘉死赖在碧落不走后,他就破了规矩收了第二个徒弟。先不言他与我之约,单说他见楞嘉容貌俊美,远在他之上,本也不愿收这么妖孽似的徒儿,抢了他碧落上神的风头。
可后来,也不知楞嘉使了什么法子,竟让他忍痛丢了老脸,一口应下。自楞嘉入了碧落宫,碧落山前就愈发热闹起来,梧桐也愈发不喜楞嘉。
我说,虽是对不住我,破格收了个徒,既然收了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