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连阻止，也来不及阻止。

我以前曾害怕过，害怕这些事情终有一天，会传到玄奕的耳朵里。

我不敢想象他该如何接受这一切，尤其是在天后娘娘去世之后。

就像设身处地，倘若有一天我的至亲不在了，却有一个人屁颠屁颠跑过来告诉我，我的这位至亲曾经做过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拿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这个玩笑几乎操纵了我的半生，还最终害死了这位至亲。

我想如果是我，大概会崩溃吧。

我急忙看向玄奕，只见他果真面色惨白，满目惊诧之色，双拳紧握，微微颤抖。下一秒，竟一句话也不说，便转身跑了出去。

“秦昇！”我当真又急又气，竟是从未想过此事，竟是从他的口中曝露。

来不及指责，我的脚便不听使唤了一般，向着玄奕离开的方向追去。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出去，我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为何还要在意这些，忍不住地在意。

可当我追出去后，却发现他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是啊，他若要离开，我又怎么追得上呢？

我双手垂驰，站在这块悬浮巨石的边缘，眼前无尽的云海，如我心一般迷茫无措。

而就在此时，秦昇却来到我的身后。

“他一定，是去了瑶光殿。”

瑶光殿？

他这样对我说，我惊异地望向他，却恍然大悟过来。

是了，他知道了这些，又怎会不第一时间去找天后呢？

我想也未想，便向着瑶光殿奔去。

此时此刻的瑶光殿，已没了往日的光华，一切，看来都是那样的黯淡。

紫华柱上，已挂上了道道白绫，天后的仙躯，将会在此摆放七日，而后葬入仙陵。

那一道道幽森烛火点亮的长路尽头，静静躺着天后娘娘，在她的身前，呆立着一个人。

而此人，正是玄奕。

我将脚步放缓，小心翼翼走到他的身后。

“玄奕……”我欲开口，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却是他，忽然缓缓开口：“阿凉……你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吗？”

“很复杂吧……”我喃喃，“我知道这很难接受，可是……”。

我本想安慰，却只听他竟忽然笑了，笑声中透着一股悲凉，却又不似我所预想的那样凄惨。

“是，是很复杂。”他转过身来，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向我走来，“有一点茫然，一点悲伤。却也很是释然。”

“释然？”我忍不住发问。

我竟不懂，知道了这些，不是心如乱麻，却为何反而清明了？

“明白了，一切，都了……”

我望着他，两行清泪从他的眼角缓缓流淌而下，从此之中，我竟好像忽然读懂了。

明白了，解开了，他多年的心结，哽在心中的一道尖刺，终于在今日有了解答。

正如他所说的：“置身漩涡中心，即使看不见，听不见，无法言语，无法闻嗅，又怎会毫无察觉？”

是啊，他像来敏感睿智，这一切的一切，围绕在他身边，他又怎会没有察觉。

可瞒得太好了，所有人，都瞒他瞒得太好了。

他只有一种感觉，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觉得身边的一切都不对，却又不明白何处不对。

他曾尝试着忽略这种异样的折磨，他也差点做到了，他以为他做到了。

却直到那日，我与秦昇在地穴之中，知道了雪妖一族的秘密，却决定瞒着他的那一刻起，在我极力掩饰，却终究被他察觉的那一刻起。

是啊，他早就有所察觉，那一刻，那种他熟悉的，他所以为早已摆脱的异样感觉，仿若噩梦一般又一下回到了他的身边。

桃林之中，与秦昇密商，蚩尤冢一行，阻他调查天山之事……

他对我说，阿凉，不管有什么事情，你都不可以瞒着我。

我答应了，我却没有做到。

他猜度，却又不敢问。

他害怕，背后的真相，是他无法接受。

可当今天，他从秦昇的口中终于得知了一切。

多年以来，所有的异样，有所解答。

真相残酷，他却释然。

真相残酷，一切，却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阿凉，你不该瞒着我的。”他不知何时竟凑近到了我的身边，竟叫我措手不及，“我本以为，你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