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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伯琛低头看向我,沉默了半分钟后,咕咚跪了下来。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钟伯琛大惊失色,抱着我的肩膀刚用了下力,我就疼地哼了起来。我这才发现自己光溜溜的,上半身全是绷带,下边就一条裤衩,再次在钟大丞相面前衣不蔽体。事出紧急,我把脸皮扔在了一旁,不管不顾地往他裤腿上蹭鼻涕:"什么孤雁楼,你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我就不起来了!"
钟伯琛见我一身的伤,也不敢使劲儿搀我。而我这副尊容还在耍无赖,确实是挺让人哭笑不得的。钟伯琛似是没了脾气,只能求着我赶紧起来。然而深谙电视剧套路的我可不想再拖戏份了,豁出去老命薅着他:"你赶紧说。孤雁楼里怎么了!"
钟伯琛的表情瞬间变得很是复杂,我心惊肉跳地发觉他的眼底好像闪过了一丝羞涩:"六年前..."
我去,这时间回溯的有点远吧!那时候我才十四啊!我脑门上冷汗淋漓,就听钟伯琛用他那温润如玉的嗓音继续说道:"当年微臣被同僚排挤...一日孤雁楼里买醉,偶遇了殿下..."
我目瞪口呆,背脊发凉。冷风顺着我的裤腰带往屁股上钻,让我浑身上下起满了ji皮疙瘩。
钟伯琛顿了顿,双眸中闪着异样的光泽,吱吱啦啦地给我电了个体无完肤。我一点点挪了起来,毫不客气地一爪子捏在了他的腮帮子上:"别卖关子!然后!"
"...殿下没印象了?"钟伯琛那刚绽出来一半的笑容,呼啦一下又收了回去,变为一个大大的问号脸。
我笑得比哭还难看:"实话告诉你吧...自打我被那倒霉李擎的人捅了一刀,我就失忆了..."
其实是前世的事儿太模糊了。中间隔着个忘川,任谁都记不清楚。
钟伯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睛越瞪越大:"殿下全忘了?!"
"我就记得你叫啥,我叫啥,徐长治他们叫啥。其他的,你们不提醒着点,我压根就想不起来。"我也很闹心。若按照钟伯琛这么个说法,我们俩在少年时期曾有过jiāo集。然而少年时期的记忆,我就剩下了一星半点,断断续续得连一集电视剧都拼不出来。
钟伯琛此时的表情可谓是jing彩绝伦。我就从来没想过稳重冷静的他能纠结成这副模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钟伯琛同志默默地站起身来,把我给抱了起来,轻拿轻放地安置回chuáng榻,然后给我盖上了被子,跪在我旁边一语不发。仿佛刚刚我们俩那又哭又闹,上蹿下跳的戏份全被剪掉了。
直到我打了个喷嚏率先结束了平静,钟伯琛终于出声:"殿下...您离国前,一直唤微臣什么,您还记得吗?"
我满脸费解:"丞相?"
"不是。"钟伯琛连连摇头。
"对,那时你还不是丞相..."我聪明伶俐地沉思了一会儿:"钟大人!"
"不是...要更亲近点..."钟伯琛的眼睛忽闪忽闪着,似是很期待:"微臣的字...是什么?"
我急得拿馒头手挠头:"字?隶书,草书,小楷?!"
"是字。不是字...额..."钟伯琛这满腹经纶终于没了用武之地,gān脆用浅显易懂的话开始解释:"殿下大名岑越,字子迁;微臣名钟伯琛,字...什么?"
"不知道..."我紧着鼻子想了半天,查无此人。
"璟元!"钟伯琛那急躁的表情仿佛马上就要动手扇我大嘴巴了:"殿下赐微臣‘璟元’二字。微臣视若珍宝,沿用至今。殿下您想起来了没?"
我傻眼了。我还有这本事呢?!居然能为钟大丞相取字号?
"你确定你没认错人吗?"我结结巴巴地问道:"我这文学功底。还能给你起字号?要放在现在,我肯定想不出这俩字来,还不如叫你大宝贝呢..."
伯,有长子之意;琛,寓意为宝物。连起来...不就是大宝贝吗...
钟伯琛的面色白里透着紫,好像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拍在我身上。只见他气运丹田,忽然一仰头跳起来就跑,脚程之快卷起一股旋风,chui得我又打了一阵子喷嚏。紧接着,他又回来了,手里提着上官夏。
"殿下失忆了,你知道吗?"钟伯琛喘着粗气,把上官夏吧嗒扔在了地上。
上官夏嘴里还叼着馒头,满脸懵bi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殿下,丞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