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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蹲,被呕吐物的味道刺激得又是一阵恶心:“呕——”
“……”徐莉回过神,咆哮,“乔乐然!你没完了!”
乔万山平时对儿子反向二十四孝,可一沾上封建迷信就变了个人似的,抬脚就踹,呵斥道:“给我吐gān净再进来!”
真不是故意的!还踹人!乔乐然跑出去,赌气地抠嗓子眼。
林涯面黑如炭,大步绕到神龛后。
神龛后摊放着死猪,他泄愤似的狠狠坐到猪上,压得那死猪四蹄儿一翘。
几秒寂静后,睚眦几把将棉大衣扯成碎絮。
去他妈的!luǒ.奔!
过一会儿,地面被几个弟子清理gān净,乔乐然进来重拜。
神龛后,林涯梗着脖子纹丝不动,直到乔乐然拜到第三下,他才硬邦邦地转过一丁点儿角度,狠狠瞪向乔乐然。
他常年瞪人,眼轮匝肌与肱二头肌一样qiáng悍,有股能平地把人瞪个跟头的气势。
乔乐然被乔万山在众人前那一脚踹得跌面儿了,脸蛋上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嘴角撇着,眼眶泛红,像只被薅秃尾巴毛的小斗jī,耷拉着脑袋谁也不看。
十七八岁的男生,丢钱丢命都不丢面儿。
不知怎么,林涯看他一眼,满腹怒气便咻地下去九成,都转化成了焦灼。他面颊红涨地起立,又坐下,看看委屈吧嗒的小少年,莫名想做点儿什么,可除了布雨什么都不会,急得直踹猪。
这时,张修鹤拿腔拿调道:“礼成——”
整套仪式中最繁琐的部分宣告结束。
下山后已是日暮时分,而乔乐然这一天的罪还没遭完。
按张修鹤的要求,他不能洗澡,得带着一身呛鼻子的浓香裹着红袍,独自在农舍睡一整夜,期间不能有人打扰,否则就说明心不诚,这一整天全白折腾。
乔乐然破天荒挨脚踹,不疼,但伤自尊了,乔万山拿黑卡砸他他也不为所动,拉拉着脸闷头打游戏打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他睡得不踏实,梦境光怪陆离。
梦中,他躺在炕上,各种怪异的肢体与脸孔在炕边群魔乱舞。
藤蔓虬结的细白手指轻戳他面颊,从棚顶飞降下拳头大小的脑袋与游蛇般细长的脖子,一个长着人脸的面袋子骨碌碌滚过来,面袋子的破损处还扎着绷带,绷带扎得不结实,在地上拖出一路血渍般的面粉……
这本该是噩梦,可他耳畔尽是欢腾的起哄声。
这些说话的人嗓音大多尖细,语速快,口吻也怪里怪气,听着不太像正常人。
“呦——”
“呦呦呦!”
“咿呀呀——”
一个凶悍的男声吼道:“闹个屁!我没看上他!”
“没看上还脸红呀?”
“脸红得哟!”
“尊上是怕小郎君看不上他,他才先下嘴为qiáng……”
一声忍无可忍的巨响。
“再不滚吃了你们!”
唧唧喳喳的人声这才远去,屋里重归安静。
来闹dòng房的山jīng都已驱散gān净,林涯本想跟着走人,一双腿却挪不动地方,未经他同意,擅自把他固定在炕边。
乔乐然睡相狂放,修直双腿从长袍腰间系带下延出,大大咧咧地岔着。他身上没多少肉,腰细得一条手臂就能环个结实,领口微敞,胸骨的线条细腻地浮凸起来,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龙族求.偶的魅香。
张修鹤那半吊子神棍不懂,但林涯可懂,仪式结束后让乔乐然独自过夜,为的其实是让林涯半夜摸过来圆.房的。
……圆.房。
多年老光棍被这两个令人浮想联翩的字刺激得难受。
自打去年乔乐然上山,林涯的求.偶期就被诱发了,这于他而言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龙是神shòu,再如何尊贵也没逃出“shòu”字的制约,用现代人的话说,就是有求.偶期,且不求则已,一求十年,在此期间某些念头会极度qiáng烈。龙族寿命动辄千年万年,十年对他们来说跟一个月差不多,其实不算夸张,可在凡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不得了了,“龙性本yin”的说法也是来源于此。
都赖乔乐然睡姿太不要脸,把林涯看得脑子嗡嗡的,一阵阵的心猿意马。他忘了他是来阻止山jīng们瞎胡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