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笑意微微一僵,低头看着她问:"什么毒誓?"
一个说出来有点好笑的毒誓。
陈高祖临终当夜,将简牍之事jiāo代完毕后,bi她以手指天,答应他,待他去后,她必倾尽全力维护冯氏正统,有生之年绝不叫大陈国姓易主,更不可背叛冯氏。倘若做不到,她所生第一个孩子,必将短折而死,且死后亦无处葬身。
那晚上疾风骤雨,电闪雷鸣,他枯柴般的手指攥在她腕间,沙哑着声说:"这是父命,也是皇命,你不得违背,现在就立誓。"
他执拗得全然不像一个将死之人,在她忍着腕脉剧痛,一字一句立完誓后,才放心阖上了眼。
薛璎立在龙chuáng前,突然觉得好笑。那个毒誓,好像全然将她剔除在冯氏之外,没将她当成大陈皇室的子孙。
可她又不明白,若她当真并非冯家骨肉,阿爹为何肯将大陈jiāo到她手中?毕竟朝中并非没有旁的能人,而这毒誓的漏dong也太大了。----她完全可以一辈子不生孩子,就不会为它所束缚。
薛璎半醉半醒,出口模糊,颠来倒去大致讲清了来龙去脉,随即隐隐感到搂着她肩的那只手一点点收拢,直至紧到她骨头都发疼。
她轻轻"嘶"了一声,想去推开魏尝。
魏尝这才醒过神来,赶紧松开劲,虚扶着她慌神道:"对不起,我……"
他是太愤怒了,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他早便猜测陈高祖留了一手,但本想是在冯晔那处,却不料竟是双管齐下,还对薛璎也动了手脚。
陈高祖bi薛璎立下的誓言,针对的根本不是她日后的孩子,而是她在三十多年前诞下的,那个被薛家害死的亲骨肉。
他不知真相,以为经巫祝之手来到这里的魏迟就是那个孩子。所以在他看来,这个誓言不止对薛璎,还对身为孩子生父的魏尝具有威胁与束缚。
但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薛璎所生的第一个孩子,他们的亲儿子,已经死了。
魏尝的眼底蒙上一层水汽,说:"做什么听他的?他叫你发誓你就发?"他说到这里恨恨咬牙,"那老不死的,一掐就死了,你掐他啊。"
薛璎闭着眼睛疲倦一笑:"他毕竟是我父亲,而且也没说错什么,我姓冯,受冯家饭食米露长到今日,维护皇室正统理所应当。再说,如果怕应誓,我不要孩子不就好了吗?"
她清醒的时候很少解释那么多。但听她解释了,魏尝又觉得心疼,胸口一抽一抽的,像被巨石碾过似的。
他低头,忍了忍道:"这么多年,他把你当冯家人了吗?你这样委曲求全,我会想杀gān净冯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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