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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川有毒,叶鸯比他更有毒。见他毫无动静,叶鸯便抱紧包袱,在码头长板上轻轻一踏,借力跃上江中那小舟,方璋紧随其后,准备与之同时登船。然而变故往往发生在一瞬间,方璋站稳脚跟,忽感船身剧震,原本站得好好的叶鸯竟往后一仰,朝水中倒去,似是被江上长风掀了个跟头。
方璋大惊失色,唯恐叶鸯溺了水,再生上一场大病。先前叶鸯不慎落水,回来就发高热,整个人烧得跟火球似的,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五天才好。眼下即将出远门,此时叶鸯若患了病,耽误行程还是轻的,怕只怕他病得太重,因此下去半条命。
眼前一道影闪过,方璋犹在怔愣,方鹭只低头细看好友所绘地图,那出手将叶鸯捞回的人是谁,自然不必多说。叶景川面色一沉,将叶鸯重重甩到船头,嘴里骂道:“好算计!小畜生,何时学会了逼你师父?”
温文尔雅的表象俱被叶景川一把扯下,随着方才那一动作抖落江中,叶鸯反手摸到背后- shi -淋淋的一片,不由哼笑。
方鹭和方璋拿着那张图去了船尾,船头这边仅剩他们二人。叶鸯手里掂着被浸透的发丝,随口说:“师父气昏了头,什么话都骂得出口。徒儿是小畜生,那您岂不是老畜生吗?昨夜您温柔极致,原来都是假的,到了白天,照样凶神恶煞。怎么,是我前世欠了您的债,拖拖拉拉一直不还,您这辈子才这般讨厌我,不敲打敲打就难解心头之恨?您既然恨我到骨子里去,何不刺我一剑,一剑刺死我,您便可安心游山玩水了不是?”
此番话说得半真半假,半幽怨半嚣张,若是同他不相熟,少不了要误会他话里意思。叶景川盯住他片刻,忽然拔剑靠近,叶鸯微微一笑,眼珠转动,有意无意地望向舟边江水,亦拔出佩剑提在手中。
骤然双剑齐出,刺中的却是江中某物,船身转了一周,突然如离弦之箭一般往江心冲去。叶景川撤了剑,水面上荡开腥红颜色,眨眼间被江水冲淡。叶鸯嘻嘻一笑,手中长剑猛往上挑,水中那物被他带出水面,是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胸口血淋淋破开个大洞,已然气绝身亡。
☆、第 9 章
叶鸯剑上挑着个死人,仍然面不改色,仿佛他剑尖挂着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小闺女们爱玩的布娃娃。他放松了些,倚在船舷上,剑却不曾收回,依旧挂着那死掉的人,任凭江水摆弄着尸体,在船边破开一道长长的痕迹,宛若星子拖着条长尾。
叶景川见惯了死人,淡淡扫上一眼便掀开帘子进了舱内,方鹭撂下徒弟撑船,拿着叶景川所绘地图于他对面落座。两人继续先前的话题,指尖时不时在图上的水路陆路轻点,叶鸯起初偷听了几耳朵,后来听得犯困,爽- xing -不听。他把眼光转回到水中那具尸体上,也不嫌脏,竟将那尸体拖上船,开始上手摸索。
舱内二人听到船头响动,不约而同地朝叶鸯这边望过来。方鹭倒没说什么,叶景川却看不下去:“你要搜他的身,何必将他提上船?”言下之意,是要赶叶鸯到水里搜这具尸体的身。
在水中摸索,终归不比将尸体捞到船上来得方便,更何况叶鸯怕水,尤其怕深水中的大鱼。听闻此言,叶鸯深吸口气,强迫自己绽出个微笑,回头对上叶景川的视线:“师父教训得是,可惜徒儿学艺不精,未能掌握水中搜身之绝技,还请师父为我演示一番,好叫我开开眼界,见见世面。”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但其间暗含的俱是嘲讽,他翅膀硬了,已然学会如何同师父顶嘴。叶景川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愿看他,叶鸯在师父背后扒拉着眼皮扮了个鬼脸,埋头接着之前的动作搜那尸体的身。
上摸摸下摸摸,左翻翻右看看,撬开牙关扒掉底裤,可怜的尸体连老二都惨遭毒手,教叶鸯拎起来转了两圈。方璋一面撑船,一面看叶鸯的动作,不知不觉间面红过耳,只觉好友似乎脸皮厚得过了头。
脸皮厚是有好处的,行走江湖必不可少的物件就是一套厚如砖块的脸皮子。那尸体身上的确没带什么东西,然而叶鸯扒光了尸体衣裳,隐秘处的印记便展露在他眼前一览无余。叶鸯冷着一张脸,伸手在尸体下腹戳了戳,回头唤道:“师父,这人似是江家派来的!”
他那话刚脱口,其余三人就都停了手下动作,或抬眼或垂眸,望向那尸体身上的纹样:正是江家一朵乌云,半在山顶,半在江心,极好辨认。
“想来不是寻我们师徒二人。”方鹭似笑非笑,手指在桌面轻轻叩,“你惹来的麻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