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似乎夹杂了隐忧,那些往事无法根除,仅是埋藏,它们仿佛在伺机反扑,等着啃他的骨,饮他的血,嚼他的肉。
纤细丝线揉作一团,分不出头,分不出尾,叶景川梳理无果,最后惟有叹息。
叶鸯在朦胧梦境里听到他的轻叹,迷迷糊糊翻过身来,将手掌搁在他胸前。叶景川一颗心砰砰跳动着,好似青涩少年郎,慌了许久,小心翼翼地覆上叶鸯手背,嘴角一勾,心满意足,沉沉睡去。
他们二人从最初的互不信任、互相算计,逐渐走到如今,说来的确奇妙。叶景川睡去之前,又忆起故地重游的那年。想来人心受触动也很容易,缘分到了,自然动心,那时他想,既已心动,压制无用,倒不如顺水推舟,看水流能否将这小舟送到叶鸯心里,博得个两情相悦的机会。
那情愫踩在刀尖上,站在悬崖旁,最后成功了。
他抢占了叶鸯一颗心。
好好地睡到后半夜,叶景川始终无梦,而叶鸯突然做了梦。梦里头师父穿了一身红,拿根小金杵掀他的盖头。盖头四角缀了流苏,在烛光下金闪闪亮成几束星星,叶鸯觉得好玩,觉得好笑,伸手去扯,却被师父啪地一下打落了手。梦到此处就结束了,叶鸯忽而醒来,见外头天色还暗着,便往叶景川怀里拱了拱,继续休憩,待天光大亮,太阳照进卧房,也不愿意起床。
叶鸯总是这样,勤快一阵,又懒一阵,而勤快可能不会令他上瘾,懒惰却会。叶景川不乐见他懒,但每每想到前一晚自己做过的亏心事,怎么也狠不下心来逼他起身,只好睁只眼闭只眼,滞留在床上陪他懒着。
他们两人拥抱在一处,各怀心思,一个想着来年春夏可不能这样懒散,须得多练练剑,另一个则懒得毫无负罪感,甚至明年还想瘫在床上犯懒。但良心的谴责是无声又毒辣的,叶鸯躺着躺着,总觉得事情不对,便张开眼,随便寻了个话题说道:“我昨儿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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