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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返乡

凉音不好拒绝，只得接过卷轴展开，她虽不懂书法，却也看得出那字体笔法老道，颇有风骨，洒脱以外，尚有些许俊秀之意，不由惊喜说道：“这是您写的？哇，之前只知道您学问好，不想字也写得这么漂亮。”

易锦年面色微红，眼中却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自小习字，各种字体都写得，但以行楷为最佳。这幅春联用了特制的竹纸，墨汁里还加了少许油脂，即便风吹雨淋，也可经年不变。”

凉音连连点头：“先生有心了，那我就收下啦。”

易锦年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会儿，才苦笑说道：“苏姑娘，我……我要走了。”

凉音有些惊讶：“走？您要去哪儿？”

“回我的家乡，乐州。”

“嗯，就快过年了，您也该启程啦。乐州距此远么？”

“远，此去乐州，要先乘车，后坐船，若是顺利，也要走差不多10天。”

他略顿了顿，低声说道：“苏姑娘，我并非回乡过年，我这次回去，可能就不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易先生，可是家里有什么事么？”

易锦年又皱起眉头：“昨日收到父亲的书信，说母亲近来常觉心口疼痛，找郎中看过，乃是思虑太过所致，我便想着早些回去，好生陪伴照料。”

凉音点了点头：“比起侍奉双亲，其他种种，皆是小事。易先生，您独自行走，路上千万小心。”

易锦年定定望着凉音，低声说道：“易某不才，但我……我会记着你的。苏姑娘，我知道你对我无意，惟愿再见之时，我能有些成就，为你……为你遮风蔽雨。”

腊月十九，凉音上了东山，张巧娘已将之前讲定的试用品纺好，凉音仔细收起，将随身带来的小竹篓放在桌上。

张巧娘有些诧异：“这是什么？”

凉音甜甜笑道：“这是我自己腌的咸蛋，送来给您尝尝。”

“哎呀，凉音，你这是做什么，赶紧拿回去。”

“巧娘姑姑，这几个月里，您不是给我抹掉零头，就是额外多送几轴线，我都记在心上。我也做不了什么，快过年了，给您送点咸蛋，也算聊表心意。不是我自夸，我可是有秘方的，这些咸蛋呀，准保个个流油，要是早上起来懒得做饭，熬点米粥，配着一起吃，味道可好呢，不信您试试。”

张巧娘伸手在她额上轻轻一点：“你这丫头就是古灵精怪，句句都能说到点子上。唉，一想到一个多月都见不着你，我这心里还真有些空落落的……”

凉音从腊月二十三一直忙到二十六，将屋里屋外都好好收拾了一番，贴了窗花，买了灯笼，蒸了花样馒头，炸了豆腐和各种丸子，想想只有自己和母亲两个人过年未免冷清，凉音拿上那几轴缝衣线，先去了江婆婆家。

江婆婆正在糊新窗纸，凉音一边帮忙，一边皱眉问道：“婆婆，我不在家时，您那个混账儿媳又来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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