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阙、千刀万劫……

“暮凝，你在做什么？赶紧停下来。”李扶疏在听到自己被处以凌迟都没有变过脸色，却在看到桑暮凝脖子上流下鲜血的时候惊呼出声。

“喂，我要见皇上！我要见李决疏！”桑暮凝突然站起身，对着狱卒就大声叫，一边叫还一边拍打木质的栏杆。

皇宫，御书房。

“丫头，吵着要见朕，是不是想通了？不想死了吧？你想活命就只有一个办法，嫁给小九。”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只是想求皇上，不要凌迟檀熙，让他喝毒酒吧……”

“丫头，你真不懂事呐，谋逆造反是什么罪名？那是天大的罪，赐毒酒？有那么便宜的死法吗？”李阅微微笑着，不过看在桑暮凝眼里却讨厌至极。

“皇上，那车裂也行啊，那也是极刑！”桑暮凝心想，车裂虽然也很残酷，但是起码很快就会结束了。

“朕做事，要你教吗？丫头，你不要让朕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如果不是看在每一年你都让朕很开心，小九又那么喜欢你，而你又让朕想起朕年轻的时候，你以为朕会留着你这条命？”『砰』的一声，李阅将茶杯剁在桌案上，那茶杯顿时粉碎。

“九王爷李决疏求见！”就在这个时候，内侍的公鸭嗓子喊了起来，让李阅原本有些外露的怒气又被压了回去。

桑暮凝冷冷的将李阅表情的变化全部尽收眼底，这个人不该那么喜怒形于色，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刚刚那么失态？

“皇上请息怒，小凝之前被林太守挟持，一直精神不佳，如有什么冒犯皇上您，请您一定要原谅……”李决疏刚刚在外面就听到了李阅拍桌子打碎茶杯的声音，所以跨步进来就跪下。

“行了行了，把她给我领下去吧，丫头，你给朕想清楚，活着还是死？死，那可就什么都没了，活着嘛，你也什么都做不了就是了，给我传令下去，李扶疏行刑的时候，让这丫头给朕在边上看着，直到凌迟刑法全部完毕为止！”

桑暮凝和李决疏都是倒吸了一口气，李决疏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李阅，随即马上就低下头，他所认识的李阅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的凌厉是因为他作为一个帝王所必需的，但是他不是一个嗜血残暴的暴君，可他此刻居然让一个女子亲眼看完凌迟？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的义兄……

桑暮凝突然低笑，紧接着那笑声越来越高。李阅和李决疏看着她，她的脸上却没有悲苦没有绝望，相反，她的眼睛里满是释然和解脱，好像长久困住她的枷锁都即将除去那般的轻松快意。

“皇上，我很感谢您，真的，是真心的感谢您，是您让我明白到，原来一切的所谓苦恼，不过都是庸人自扰。皇上，您不累吗？”桑暮凝笑完，转身离开。

李阅微怔，不累么？自然累，做皇帝的有谁不累？君临天下，可是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责任，他在很早前就已经知道当他选择了帝位以后，一切普通人可以拥有的美好他都不可能再拥有……

李决疏匆匆告退，跟在桑暮凝的后面。

“你的伤口，要处理一下……”

“决疏，对不起，我不会嫁给你，我不能因为自己想要活着就利用你，因为我不爱你，我的感情已经给了另外一个人，这一辈子，即使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即使我和他会天人永隔，我都只会爱他直到我人生的终结，我已经错了一次，当时我不够坚定我退缩，所以我答应嫁给檀熙，结果就走到今天这个局面……决疏，忘了我吧，没有人离了别人就不能活。”

“小凝……”

“对不起，决疏，其实你不过只是执着于以前的感情，你看看我，看看现在的我，我不再是以前的桑暮凝了，你问问你自己，你所爱的，究竟只是过去的美好时光，还是现在的我呢？”桑暮凝微笑，这微笑和李决疏以前看的都不同，这一瞬间，他觉得桑暮凝离他好遥远。

桑暮凝被单独关在了一间囚室，因为李阅要确保在李扶疏行刑之前，桑暮凝不会凭空消失。李阅知道桑暮凝的身边有越城寒和尹归，一个尹归还好说，但是越城寒是问天宫宫主，只要他还是一宫之主，他就有调动整个问天宫的权利，眼下新的宫主还没有产生，李阅这个时候不能和越城寒彻底翻脸。

桑暮凝环顾了一下整间囚室，厚重的铁门关上后没有一丝缝隙，东面的墙上最上面开了一个小小的洞用来透气。上面有几根粗粗的铁棍拦着。桑暮凝就这样坐在石床上一直看着那窗外的天空，从日上中天一直看到满天星斗。

“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