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阙、无影无踪

桑暮凝脸上笑容慢慢凝固，看着两个男子都伸出的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先将那碗汤给谁。她原本是想给谁的？桑暮凝突然有些头大，此时此刻不管给谁，都会让另一个人心里不舒服吧？其实并不是不能作出选择，只不过桑暮凝在经历过刚刚那一瞬间之后，本身心里就心虚，如今这一碗汤，就好像让她在做选择一般。

手伸出去却迟迟没有办法作出决定，越城寒和李扶疏也彼此看了一眼。桑暮凝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微笑，手不着痕迹的又缩回来，然后将碗放在嘴边吹了两口气喝了一口。

“淡了一些些，我多加点盐好了。”桑暮凝放下手中的碗，又倒了一点盐巴。

“果然很香，暮凝的手艺真是好，我之前还没什么机会尝试过，这段时间城寒你一定吃过不少好吃的吧？”李扶疏站起身，自己到锅边舀了一碗。

桑暮凝暗中舒了一口气，李扶疏果然是聪明过人察人入微，他此刻的行为已经帮桑暮凝化解了尴尬。越城寒也微笑的起身。

“是啊，凝的手艺很不错，更重要的是她经常会做一些之前看都没有看过的菜色，以后你有大把机会可以见识。”

桑暮凝借口喝汤低下头，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和尴尬，暗自叹了一口气，桑暮凝也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两个人解释她现在对两个人的感觉，更加不知道说出来这两个人可不可以理解……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串脚步声打断了沉默的气氛，桑暮凝神色一凛，是谁？是敌是友？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深思什么，白毓之就出现在这个洞穴口。

桑暮凝放下碗站起身，跑到了白毓之身边。

“你们没事吧？都安全吧？”白毓之的脸色有些凝重和复杂，对于桑暮凝问的话他一时间没有出声回答。

“怎么了？尹归呢？小五呢？”桑暮凝抓住白毓之的衣袖，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缓步从后面走过来的尹归，甬道里非常黑，所以当尹归走近的时候，洞穴里的一点光亮才能照到他的身影，以及他背上的……小五……

“小五，怎么了？”桑暮凝看着白毓之，声音轻轻的，但是却散发出浓烈的不安情绪。

“小五怎么了？”桑暮凝见白毓之不回答，就转而去问尹归。

“你们说话啊，哑巴了？”桑暮凝的不安化为怒火。越城寒和李扶疏也来到了她身后。

“小五……死了……”尹归终于是喃喃开口，白毓之则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死了？怎么会？他的无影剑那么厉害，怎么会死？毓之，小尹，你们不是去帮忙吗？为什么他会死？”桑暮凝颤抖着去看趴在尹归背上的小五，始终不能相信。

“他当时发了疯一样往官兵中间冲，我和毓之已经尽量……可是，最终也只能在官兵手中抢下他的……”后面的话尹归咽了下去，桑暮凝估计他是想说尸体两个字……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桑暮凝一步冲上前，将小五从尹归的背上扯了下来。他的身体摔在地上，桑暮凝慌忙托住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

“小五，你醒醒，你醒醒！”桑暮凝拍打着小五的脸颊，可是后者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脸色已经呈现出灰色，而嘴唇苍白中带青。桑暮凝以前接触过无数尸体，怎么会看不出其实这个人已经死了有一会了，可是她就是不能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为什么？为什么？”桑暮凝颓然抬起头看着站在身边的那四个人，她的眼中悲痛让所有人不忍。

“小五他是想要用自己的命来换你生存的机会……他是想报答你……”尹归叹了一口气。

“他刚刚一直往前冲，他不过是想要以自己牵制住那些官兵，让你们有更多的时间可以逃来楚家祖宅……无影剑……我相信明天开始，江湖上无影剑之名又会重新被所有人所知……”

“这些虚名有什么用？人死了什么都没了，楚家只剩下他而已……又是为了我？又是为了我？为什么都要为了我？我是白痴，我只会连累所有人！是我害得小五，如果昨天夜里我就通知你们连夜走，也许就不会出事！都是我，都是我！”桑暮凝怒吼出声，声音沙哑……

越城寒低下身，搂抱住桑暮凝，给她无声的安慰。

“我说的是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昨晚我见过决疏，是他，又是他！他说他不会告诉别人，他说不会找人来抓我们，所以我才又相信他一次，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桑暮凝扯住越城寒的袖子，痛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