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接住来人剑气。
“去找公子!”
十几个参差不齐的身影前后落在空地上,剑光一晃。陶薇这才回神,慌忙要往屋里逃,又放心不下扶苏,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怎么能独自抵挡这重重杀机?
她这一犹豫回头,却给了对方机会,扶苏虽武艺不错,毕竟不能以一敌多,趁着他与几人缠斗的时候,一瘦长的青衣杀手几个翻纵,长刀直往陶薇脖颈上横劈过来。
“啊!”
陶薇靠在身后一株杏花上,浑身瘫软,看着那雪亮的刀光横扫而来,眼见就要没入自己的脖颈,却来不及躲开,呼吸几乎停滞,她恐惧地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几万年,陶薇感觉周遭安静下来,唯有风舞竹海的沙沙响动,她听见身边响起一道清冷的男声。
“打扰别人沐浴,几位未免太没风度了吧?”
胸中一热,高悬的心放了下来,陶薇睁开眼睛,只见殷歌着一袭宽大红衣,站在细细的杏花枝上,显然因为出浴匆忙,衣裳只是随意一系,犹如红梅吐艳,半含半露风姿卓绝,他没有穿鞋,赤裸着一双雪白脚踝,只有足尖点在枝头,身形随着清风上下轻轻颤摇。
殷歌的背影映入陶薇眼帘,让她深深震撼,大片大片的红衣、黑发洒落在背,那卓绝的身姿,不由和朝思慕想的那个身影完全重叠在一起。
地上多出一具尸体,分明是方才袭击陶薇的青衣男子,他半截身子都被削断,各自滚在一边,肚肠流了一地,殷歌右手拈着一支杏花,花枝上犹在滴血,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削断人体的利器,竟是一支花呢?
十几个杀手见他这般身形手法,知他不是常人,纷纷谨慎退后,为首的一个低声问。
“你就是殷歌?”
殷歌了然一笑。
“原来竟是冲我来的?”
“既是殷歌,便留下你的命。”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抱歉,无可奉告。”
殷歌点头微笑。
“如此,很好。”
话音未落,足尖一点,杏花轻摇,红裳带着疾风流星般闪过,只是眨眼间,杏花过处,挥洒出几道狭长血虹。
他再次落在杏花枝头,纤尘不染,地上却又多了残缺不全的几具,陶薇看得发恶心,捂住嘴偏过头。
谁能料到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花魁公子,竟能在瞬间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神情仍这般平静,态度也这般从容。
剩下的几人大惊,不再硬攻,而是很有默契地向后退了丈许,神色交换间,他们便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明白纵使所有人合力围攻,也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状态一时僵持。
殷歌轻笑,身子前倾,红衣微微翻飞,手中杏枝突地一捻,似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够了,住手吧。”
殷歌瞳仁一收,澄心已赶上前来,他扶住陶薇,看着满地的尸体闭了闭眼,早在殷歌动手杀第一个的时候,他便想阻止,可他的速度太快,甚至来不及反应,地上却已经一片横尸。
出家人到底慈悲为怀,他并不喜欢看鲜血浸染的惨状。
殷歌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
“罢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夫是不是?”
他将杏花枝随手一扔,温和地对余下的活口道。
“你们走吧。”
几个杀手余党得以生还,感激地看澄心一眼,片刻便消失在竹林深处。
殷歌清风一般从杏花枝头徐徐飘下,看了看两眼发直的陶薇,温柔地问。
“吓着你了?”
陶薇注视着他,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发白,恐惧却仍然无法掩盖心中那沸腾的念头,可看着满地尸体,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扶苏赶上前将尸体逐一翻捡了一遍,喃喃道。
“不像江湖人士,公子不问问是谁派他们来的?”
殷歌唇边浮起一丝冷笑。
“不必了,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澄心瞥了眼不远处的一具尸体,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鱼符之上,思索半晌,方道。
“是赤马营,当年,他们曾是家父麾下的一支暗杀队伍,以鱼符为信物,专门负责皇族安全,没想到如今……”
“皇族暗卫?可是……”
扶苏小心地看了看殷歌,突然住了嘴。
殷歌神色淡漠,径自站起来往屋里走去。
“我的脚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