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薇呆呆地坐在床前,单手撑住额。
她向来只知道临霜中了毒,而面对这位朝夕相处的“夫君”竟然疏忽到这个地步……
其实从今日上轿那小小的事故开始,她就发现楚云止这一天都心不在焉的,整个人看起来也不太精神。一开始还以为是妹妹出嫁兄长各种微妙的心理缘故,然闹洞房都不出席,还是无精打采地坐在那,这让她多少觉得有些不对,却也没有往这方面想……
再想想这些日子他对自己的各种关照……陶薇愧疚感更多。
看来,算起来,楚云止和她之间,终究是自己亏欠他的更多一点!
但是……这个人怎么会就中了毒呢?
烛火跳了一跳,让楚云止苍白的脸上仿佛带上了一丝血色。
唇齿间,这个人的气息好似还在。不由自主,陶薇突然想起方才那一个不算吻的吻,她叹了一口气,帮他拉近被子。她只当他是个天生好命的纨绔,出生皇家,容貌俊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然被送去敌国当了几年质子,但是这个和他所得的一切相比,完全是微不足道……
却不发现,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把他放在了排斥的位置。
所以……这之后,他每次的好转,或者对自己的关心帮助……抑或是最后的告白……一方面给自己虽然动容心跳加速,另一方面,确实完全的防备抗拒的……
因为潜意识里她还是认为他们不是一类人,而楚云止对她的关注,不过是……一时兴起。
就像他藏宝阁里的云珠宝石,喜欢的时候恨不得随时放在身上,而兴头一过,便束之高阁,那库房里,不知已经淹没了多少珍宝。
她不是珍宝,也不想当珍宝,她……
不由自主地,脑海中又浮出另一个人……
那个人,今天还好吧?
陶薇站起来,推开窗户,怔怔地望着夜幕上的银白圆盘。
同样是狼狈的十五之夜,她怎么和他的交集就多很多。
这个时候,临霜在牢里是不是也和楚云止一样,身体虚弱?就像那个时候,他潜入王府偷珠,负伤落在喜床上,然后斗笠下那泛着绿色的眸光……
思到此,陶薇浑身一震。
刚……刚才她给楚云止喂药结束时……楚云止凝视自己的双眸好像也带着……绿光!
心头一片乱麻,她快步走到床前,手指离楚云止的双眼还有一寸,又生生顿住。
终于,她下定决心,颤着手摸向楚云止的眼皮……
第二天大早,易青菡就让人来早早叫门。
按照习俗,成亲第二日,也就是桐雨离开郑国的日子。
城门口,桐雨红着眼睛,眼神里满是心疼,“三皇兄,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我就要走了!”
昨夜易青菡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她万分震惊,没想到三皇兄身上还有那么多秘密,暗暗自责自己年幼无知,这些年,不知给三哥添了多少乱!
楚云止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经大好,他温柔地摸着桐雨的头,眼底一片柔色,“桐雨,你也要好好的,阿菡要是欺负了你,记着还有大哥,还有三哥!”
桐雨泪水在眼眶中转了又转,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易青菡闻言,一边上前给桐雨递帕子,一边愤懑地抱怨,“阿止,你真是的,昨天折腾完我,今天又来折腾桐雨,是不是舍不得离开我,舍不得就和我们一起回宴国啊!”
见楚云止无奈地笑了笑,此人再接再厉,表情暧昧,“阿止……都怪你,昨夜害得本王都没力气洞房,你看,怎么赔我?”
陶薇正在喝茶,忍不住一口喷了出去。
桐雨大窘,狠狠往易青菡脚上狠踩一脚,“闭嘴!”
易青菡夸张地哇哇大叫。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宫人取出酒器,给几个杯子一一添满。易青菡和桐雨先拜过茜帝,走到楚云止和陶薇面前。
许是离别的伤感,玩世不恭的易青菡也一本正经起来,“阿止,此去,不知什么时候才再能见到你。”
楚云止也面露不舍,“阿菡,好好待我妹妹。”
“那是自然。”易青菡拉过桐雨,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看向陶薇,“皇嫂,阿止三皇兄,就拜托你了!”
这依依惜别的场景让陶薇也有些动容,突见两人举杯朝向自己,而又说了这样一番话,一时吓得手差点不稳,幸好旁边的楚云止一把扶住,才没有把酒水洒出。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