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脸虽然平凡地像个路人,但那身上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觉让她万分确定。她僵了一僵,突然一把猛地挣开,又羞又恼,昨天,这个人也是这样抱着她,占光了她所有便宜!
“别走……”衣袖被拉住,那个人急切地扳过她的身子,想想又松了动作,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握在手心,“小薇,你心里……明明有我,为什么不跟我走?”
“谁心里有你!”陶薇大急,此处离云王的别院最近,现在楚云止病了,随时会有人去探病,她拼命地抽手,“你疯了吗?昨天害我还不够,再被发现那就完了!”
临霜却毫不在意,他握紧了手中的柔荑,反而靠得更近,“说真话,我就松手。”
“什么真话?”陶薇浑身僵硬,侧脸躲开他的气息,如果再多看他一眼,她不能保证树起的防线再度崩溃。
好半天,手背的温暖消失,陶薇松了一口气,心里却生出一股失落。
她在期待什么?她想期待什么?
陶微自嘲,咬紧了唇,一个转身,逃离一般往前迈步。
可是……为何不回头还能感受到身后那道视线一步不移地跟着自己?
一步,两步……陶薇的脚步越发沉重,只听身后一声叹息,“那你昨天为什么哭?”
寒风吹来,树上的雪吧嗒吧嗒相继落下,积雪没踝,陶薇再也没有力气上前一步,她张了张口,正想反驳,临霜一个箭步跃到她跟前。
“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自己光着身子泡在温泉里嚎啕大哭?看到宫女突然进来,失声大喊有淫贼?看到……自己被茜帝逼问时,楚云止的……挺身而出?
陶薇狠狠抹了一把眼睛,“那个时候……你在哪里?一次次地抛下我,若不是他,我今天就要去浸猪笼了!”
虽然不提名字,但是两人都知道那个他是谁。
临霜的眼神黯了黯。
“那时候……是我一时……是我不对……”见陶薇强忍泪意倔强的表情,越发无措。
“我刚到别院……就看到你和他亲热的样子……我好嫉妒,小薇,我怕自己会失去你!”他急切地表达着,有些语无伦次,“是我不对,不要抛下我好吗?我们一起走!”
虽然顶着一张奇怪的易容脸,可那认真的表情,诚恳的语气,差点让陶薇招架不住!
“可是秦姜怎么办?红衣贼,你既然已经心有所属,那为何还要来招惹我?”
“心有所属?”见陶薇又要离开,临霜一把拉住她的手,突然忍不住轻笑出声,“太好了,小薇,原来你一直不肯走是因为担心这个?太好了,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还有,没事别拉拉扯扯的!陶薇怔了一怔,正要发作,忽然临霜面色一凛,“有人来了,我得走了!小薇,今晚我来找你,等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你会明白的!”说完,一张大脸迅速埋下,陶薇只觉得额上一湿,片刻便见飞雪连天,那人已消失不见。
“姐姐。”
陶薇回头,只见小叶一身白毛锦袍,奔到她跟前,远处一道明黄的身影缓缓走来,不是茜帝还是谁。
“听说云止病了?”
王爷病了,王妃却在外面闲游乱晃……意识到茜帝语气不快,陶薇赶紧解释,“师傅……林状元开了张方子,我现在正要去拿。”
茜帝淡淡看了她一眼,也不深究,径自往云王别院走去。
陶薇一身冷汗,刚要迈步,却见小叶笑嘻嘻地凑近,指着地上一排脚印,“娘子,你看这是小叶的脚印,那是皇帝哥哥的,还有那个是你的,而这个……”
雪面上,几只明显不同尺寸的脚印分外突兀。
陶微脑袋轰然。
“娘子,别怪我不提醒你,以后偷偷见人可是要小心哦!”说完哈哈一笑,已经追上了前面的茜帝。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觉察了……陶薇怔怔地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心神不宁。
到澄心住的小院时,师傅居然不在,本想一走了之,但又想到在茜帝面前撒下的谎,不和澄心串一下说辞,始终也不放心,便耐着性子等起来。
小院没人,虽然澄心是俗家弟子,且现在已经当了状元,步入红尘,但是却依旧保持着淡漠性子,里里外外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陶薇百无聊奈,便径自跑到澄心的书房里坐下来,随手拿起书桌上摊开的一本书,“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何以故?遍计所执色无所有,即是空性。此空性,即是彼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