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进来，“王爷，该吃药了！”

见楚云止不说话，丫鬟忐忑地打量了一眼陶薇，嗫嚅道，“……王爷，刘小姐千叮万嘱，让奴婢一定隔两个时辰就送来，再不吃，药效就不好了……”

陶薇尴尬地拽紧了手中的方子，转继笑着起身，接过托盘上的细瓷碗，“我来吧，你先下去吧。”

丫头感激地退出了屋子。陶薇轻轻舀了一勺药，待上面热气降了，便送到楚云止唇边，像哄小孩一样：“来，张口！别怕吃药，苦一苦，病就好了！”

楚云止哭笑不得，竟然也很配合。

不一会儿，一碗药已经见底。

待丫鬟进来收碗，楚云止从陶薇袖中抽出方子，“一会让太医抓这个，刚刚那个，不用送来了。”

陶薇错愕了一秒，终是没有说话。

窗外雪渐渐大了，陶薇站了起来，轻轻推开窗户，大片大片的雪花往下落着，还好没有风，在屋中看雪别有一番风味。

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又躲在什么地方？

见陶薇失神地看着窗外，“等我病好，我们再去打雪仗。”

“啊？”陶薇回神，浑身不自在起来，还在楚云止身边，思绪却已经飘向了另一个人。她摇了摇头，立马把窗子合上。

“你还病着，万一再受凉……”

楚云止微笑，面对陶薇的思绪不宁，他隐隐知道什么，特别是昨夜……那个人又来了……

或许，这样的日子马上就要到尽头了。

尽管都知道，但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不提。

也好，就让自己再多守护她一会吧。

屋子里一度静谧，陶薇坐立不安，这种气氛，真压抑啊！突然，她好似想起什么，连忙从身后取出一张画卷，欢快地展开给楚云止看，“楚云止，给你看个好东西！原来师傅早已心有所属，怪不得都不看其他女孩子！”

楚云止疑惑，待目光扫向画卷时，声音明显压抑着一股惊异，“这幅画……是从什么地方拿到的？”

“就刚刚去找师傅啊，然后他带着一堆东西回来了，见到我，却神神秘秘地藏到了……”陶薇声音一顿，面对楚云止那张脸，怎么说她一个姑娘家跑大男人卧房里取东西多少有点说不出口，“反正后面趁他不备，我就悄悄溜进去拿了一张出来了，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神秘东西，没想到居然是一副女子画像，你看这边上的小字还写着……吾生至爱，小妹……”

陶薇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刚才她匆匆一瞥，只注意到画中人倾国之姿，都没有留意旁边的字迹。再仔细一瞧，果然画像旁那隽永的字体流利地写着的还是……小妹流华。

再往下看，那作画者的落款，龙飞凤舞地赫然写着三个字：林渊白。

这……

联想到之前的金丝楠木小棺材，陶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抬眼看楚云止，只见他病态的脸上显出一丝苍白。

“快把这幅画烧掉，不要让人看见。”

陶薇犹自惊愕，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饶是再心无城府的人，看到这题字也要心生疑云，陶薇不笨，她只是没有想到……

“我、我这就去烧掉。”

陶薇急急忙忙奔到小厨房中，小太监们都偷懒混出去玩了，陶薇自个儿拨旺了煎药炉子，这才把袖在手中的画抽出来仔细端详，越发坐实了心中猜测。

画上美人的眉眼，同楠木棺中女娃果然如出一辙，胸前也挂着同样的璎珞锁片。

“这位夫人，她是……父亲一生的挚爱。”

陶薇突然明白林伯伯墓旁那无字碑的主人是谁了，莫非皇陵的流华娘娘墓，其实只是一座衣冠冢，他们最终还是兑现了“生未同衾死同穴”的誓言？

可是，林伯伯和流华娘娘，他们是亲兄妹呀！这违背人伦纲常的感情，怎么能为世人所承认？流华娘娘的死，与这段禁忌的恋情有没有关系？还有，这件事先帝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为什么会默许自己最宠爱的妃子，与另外一个男人葬在一处呢？

陶薇脑中一片混乱，抬手将画投入炉火之中。

看着那妍丽的衣裙被火苗无情地舔舐，化为灰烬，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她记起了更重要的事。

火光下绝色的脸，居然和祭扫时偶遇的那抱猫男子有七分相似，特别唇边挂着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简直一模一样。

记忆中，九幽殿的教主流阙也有这样一只猫，流阙也生着天下无双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