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茶会（下）

埃莉诺微微颌首，眼往那扇很快关上的门后一扫，假装没看见洛威尔子爵夫人那一闪而过的裙摆：“没什么，伯爵夫人，我不过等了五分钟而已。”

韦森特伯爵夫人亲热地挽住埃莉诺的手：“那么，亲爱的侯爵夫人，下回我一定不会让您久等。或者，我可以叫你埃莉诺，甚至艾琳吗？”韦森特伯爵夫人脸上的笑十分动人，而且是那么地恰到好处，待人热情但又不会让人觉得过于热情，埃莉诺在心里下着品评，接着笑了：“你可以叫我埃莉诺。”

“那好，埃莉诺夫人，跟我一起来吧，熟悉我的人都叫我简。”韦森特伯爵夫人已经带着埃莉诺来到茶会地点，早已等在那的洛威尔子爵夫人起身相迎。

既然韦森特伯爵夫人装作刚才洛威尔子爵夫人并没和她在一起，那么埃莉诺现在也不会揭穿，只和洛威尔子爵夫人握手后就各自落座。管家带着仆人们把茶和点心端上来，罗斯玛丽小姐还没有到。这也是很正常的，未婚小姐们，总要晚到一个或者半个钟点来表示她们的矜贵。

韦森特伯爵夫人是个很好的谈话高手，她和埃莉诺谈起地中海的风光，聊到那热烈的阳光，与她相比，在旁边有些七情上脸的洛威尔子爵夫人，未免就太没有礼貌了。

“对不起，我来迟了。”罗斯玛丽小姐并没让韦森特伯爵夫人久等，仅仅过了一刻钟就听到她的声音，韦森特伯爵夫人站起身上前拥抱她：“我们也才刚刚开始，亲爱的罗斯玛丽，你今天比昨天更漂亮了。”

“能得到夫人您的夸赞我很荣幸。”罗斯玛丽小姐屈膝行礼，接着走上前，由韦森特伯爵夫人为她一一介绍座中人。罗斯玛丽小姐的确很美，尽管埃莉诺第一次见到她，可也觉得她那双浅蓝的眼睛是自己见过最美丽的一双眼睛。

“记得兰开斯特侯爵夫人第一次来到伦敦的时候，也是掀起一阵风潮，当时大家都在想，谁能摘的这朵最美丽的鲜花，可是谁也没想到，竟是侯爵摘的这朵鲜花。我方才仔细瞧了瞧，侯爵夫人比罗斯玛丽小姐，要更美些呢。”

还有什么话能更轻易挑起两个女人之间的仇恨，当然是在一个美人面前赞美另一个美人，特别是这话由另一个女人说出来，那效果更好。

罗斯玛丽小姐毕竟年轻，脸色已经有些不好，埃莉诺把咬了一口的松饼放回盘子里，瞧着洛威尔子爵夫人说：“您太夸奖我了，年华易逝，我都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能像罗斯玛丽小姐一样娇嫩动人？”

这话让罗斯玛丽小姐眼里的光又重新流转，也在此时她记起了礼仪：“不，侯爵夫人，我倒觉得，岁月沉淀下来的那种美，更加动人呢。”埃莉诺又是一笑，听到她们已经转入互相赞美，洛威尔子爵夫人垂下眼，佯装去找一块巧克力，心里已经在骂，浅薄的小东西，真以为凭着美貌就可以无往而不胜？甚至坐在你对面的那个人，也不过是运气极好罢了，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韦森特伯爵夫人做为主人，一直在看着座中这几位客人的神色，妹妹的表现也没逃过她的眼，她的笑容依旧平静，伊莎贝拉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即便她如愿以偿嫁给侯爵，那又怎样，到头来很可能还是受尽冷落，倒不如洛威尔子爵这么一个软弱的人，不管伊莎贝拉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伯爵夫人，这里真是我来伦敦以来，最舒适的一个地方，我希望以后还能接到您的邀请，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心愿能否被满足。”茶已经喝了不少，点心也吃的差不多，众人的絮絮絮语也讲的快完，眼看着将要散去，罗斯玛丽小姐眨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在那热切地对韦森特伯爵夫人说。

这个小东西，果然那么浅薄，不过这样的人更好一些，韦森特伯爵夫人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得体：“当然，罗斯玛丽小姐，只要你愿意，我家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那可真是太好了。”罗斯玛丽激动地抱住韦森特伯爵夫人，在她脸上亲吻一下，这个失礼的举动由这样美丽的少女做出来，让人觉得可以原谅。洛威尔子爵夫人的眉头已经皱起，埃莉诺一副看戏的样子，并没在意洛威尔子爵夫人。

不远处传来有人噗嗤一笑，罗斯玛丽这才把自己的手收回来，抬头看着韦森特伯爵夫人：“抱歉，夫人，我实在是太失礼了！”楚楚动人的一双大眼里闪着微微的水光，韦森特伯爵夫人已经握住罗斯玛丽的手：“不，亲爱的，你这不是失礼，我只能说，你太喜欢我了。我很高兴。”

真的吗？罗斯玛丽小姐眼里的光又重新闪现，韦森特伯爵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