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独木难支

沈云清摇了摇头，“还不急，在准备除掉沈云馨之前我们还得先对付另外一个人。”

沈崇耀能在正三品的礼部侍郎位置上做那么久也是种本事，不可小瞧了去。

虽然现在沈云馨这个祁王妃已经名存实亡，看似没什么价值但毕竟现在是沈崇耀唯一的女儿，谁知道他会不会再想办法拉自己这个女儿一把，所以还是先把沈崇耀给支开，这样她就会真正的独木难支。

晨聚昏散，等到放值时正是申时，日薄西山。沈崇耀先是回到沈宅摘下了有两梁的进贤冠，脱下了绛纱袍的朝服换上了一身宽松的白衫，于腰间用金链悬一块双鱼玉佩，头上带着黑色纱罗制成的乌纱巾。是世家子弟那般，于简单处叫人细品出不凡来。坐上了早已等在门口的马车，向车夫吩咐道：“仍旧是去万芳楼。”

自他弑妻后，即使当值也仍是在放值后流连在这秦楼楚馆，日日如此。说他凉薄的不少，每日给他送礼，向他求情的倒也没减。他也不想做个圣人，索性就这样过下去吧。

到了花街，一股特有的香气传来，那是姑娘们花了不同价钱买来涂在身上的脂粉味混在了一起。一些较次些的妓馆已经能听见女子的招揽声，诸如“一两银子一晚了”，“大爷进来看看”或是调侃熟客的“我刚瞧见您夫人回娘家了，爷，您就放心进来吧”。这时候必定还要附和一阵女子的哄笑声。

不过今儿似乎还多了别的声音，只听一女子故意抬高声音说道：

“红筱，那不是你情郎吗？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呢就叫做打是亲骂是爱。”“那他们俩可相爱得很。”两个女声一尖细一柔美地说着。

那被她们说笑的女子也不应，只一会儿才听到有女子声音强硬道：“喂，你这个杀千刀的，骗了老娘钱还敢跑？”应该就是那个红筱了。这人名字文雅说话却实在有些粗鲁，不中听。

稍后就是一道男声胡搅蛮缠道：“这钱可是你自己给我的，谁逼着你了？”

“好，那我现在不给你了，你把钱还我！”

“这钱进了老子口袋就是老子的，想拿回去那是没门儿！”

“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那女子哼了一声，只听鞭子舞动，带动空气呼呼作响，有人撞在了自己的马车上，车夫连忙拉住缰绳，不过花街喧闹人多马车本就行的慢，骤然经此变故，也只是车厢内摇晃儿了一阵。

沈崇耀掀开帘子，一时之间，车夫的斥责声，其他妓女的说笑声，那男子的告错声全都没法儿入耳。

那女子明明长相娇媚，年纪轻轻，衣服却是和年龄不相宜的老气莲青色，手持鞭梢处系有红缨的三节软鞭。

他该立即察觉到不对的，这女子和伴了他二十四年的那个人实在太过相似，他应该立刻走开，并意识到这相似背后的可疑之处，然后派人把这女子的身份来历查个底朝天。可是，这脂粉香气之外的一股暗香让他已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三个女儿里沈崇耀最为喜爱可现在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大女儿沈云馨。

馨儿和她的性格完全不同，像是两个极端，可是偏偏馨儿的长相和她是最为相似的，明明都是那样娇媚的模样，可一挑眉一抬眼之间总能让人觉出点狠厉来。

他与她相伴二十四载，眼看她从一个娇媚少女变成一个狠辣妇人，又眼看她在自己怀里呼吸逐渐微弱，芳魂飘散。

沈崇耀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美梦，在这梦中，与刘慧茹最先遇见的不是自己那个名满京城的大哥沈崇义，而是他沈崇耀，是他在刘慧茹和人起了争端时出手相助，于是赢得佳人芳心。那时，正是烟花三月，空气里除了桃花的浅淡香味还有着一种不知名花朵的气味……

红筱在叫现在这个名字之前还有许多其他的名字，她现在这个名字是沈云清与她起的。沈云清说红筱是一种花的名字，这是种情花，若是对爱情执念越深的人，闻到这种花香时所产生的幻觉也就越严重。

而且妓馆为招揽客人，本就会在胭脂水粉中或是什么地方加入催情助兴的药物，好引诱定力不强的过路人进来，若在平时倒也没什么，可是在此时倒让本就沉浸在美梦中的沈崇耀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他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跟着那女子，一步一步，不知所向。就好像是当年初见刘慧茹一样。

嗅觉记忆是人类记忆中最细微最恒久的记忆。你儿时吃过一串糖葫芦，那东西又甜又酸可能还有些粘牙，但是你到底先尝出的是酸还是甜可能已经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