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到琴帝身旁低声问。
琴帝微微睁眼,混浊的眸中布满血丝:“朕没事,帮朕问一问众爱卿是否还有事相告,无事,便退朝吧。”他真的说不动话了,而且,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似的,十分虚累。
公公担心地扶着他:“陛下,早朝过后,咱家给你找太医看看吧。”
琴帝微许颔首,脸颊两旁冷汗直冒。
……
“父皇!”夏天畅迫不及待地闯入琴帝的房间,房里燃着安神香,闻着叫人心旷神怡。
“魏王殿下,小点声,陛下在休息。”守候在琴帝身旁的雪妃对他微微一笑,提醒道。
夏天畅点点头,打量着雪妃这个女人。曾经夏颜修警告过他,千万要离雪妃这个女人远一些,她是个颇有心计的人,并且,她对父皇也不曾有过真情。
只是现在看来,他至少能看得出雪妃对父皇的爱是真的,那双清眸中流露出的担忧与关切之意绝非虚假。
“雪妃,太医来过了吗?父皇他如何了?”夏天畅迫不及待地坐下身问道。
雪妃叹了口气,面上布满愁容,她探手取来杯子和茶盏,替他倒了一杯新鲜的茶:“太医来看过了,说陛下这是……常年积劳成疾,已经积成了不治之症。”她声音黯淡了片刻,听起来是伤感凄凉的。
“什么……”夏天畅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滴落在手背上,泛起一个个红色的水泡。
“放心吧,魏王殿下,太医说过了,只是形成了无法根除的病症罢了,不过只要陛下减少疲劳,情况不会很糟糕的。再说……”她目光不自觉地变为深情,望向床榻上的男人,“陛下龙体一向安康,这种小病对他来说一定可以克服。”
此刻,她的眼里并没有复仇,也没有仇恨,有的,只是对一个心爱男人的祝福和祈祷。
夏天畅有些痛心地点了点头,虽然说是如此说,但面对日益强大的库兰国,父亲怎么能不操劳?
“我会让秋儿多帮着陛下处理政务的,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夏天畅临走前,雪妃在身后说道。
他笑着点了点头,回过身:“那就谢谢雪妃娘娘了,父皇的事,你多操心了。”
“我是他最信任的妻子,应该患难与共。”她望着夏天畅离去的身影,嘴唇蠕动,喃喃自语着,任泪水盈满眼眶。
她在琴帝床边守候了很久,也替他换过了不少毛巾。
夜晚来临,坐在床边,望着床上的男人,她的心竟然能做到如此平静如水。
这个男人,是她的仇人,也是……她的爱人。
纤柔的指尖,轻然滑过他的每一寸肌肤,那饱经风霜的双颊有些黝黑,薄唇勾勒出刚毅的线条。她轻抚过他的唇瓣,口中喃喃:“都说薄唇的男子薄情,可是你对我,偏偏这么专情。我,到底哪里值得你如此用情至深?”
“你为什么不愿意怀疑我一丝一毫?为什么你对我总是投以百分百的信任?是不是直到最后,我亲手将刀子插入你胸膛时,你也能对我微笑,你也会相信那是我一时糊涂做出的举动……”她如此说着,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大颗下落。
守候了几十年的复仇,她的心何尝不累?
她也是女人,也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嫁给所爱,执子之手,共度一生。
可是偏偏,上天却对她撒了个弥天大谎,亲手将她与他好不容易牵系起的情,送上了绝路。
夜色深沉,雪妃说完那番话后便趴在床边入睡了,精致美丽的面庞上噙着担忧却甜美的笑。
床上的琴帝缓缓醒来,浑浊的眸内满含泪水。他伸手,吃力地抚摸过雪妃恬静的睡颜。
她的阴谋,他从来都知道。
他如此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她在他身旁时眼底深藏的恨意。
只是……
他浅浅地笑,目光内满是对一个心爱女人的疼惜和宠溺。
他想要的不多,哪怕是用一个江山和一条性命来换取与她共度短暂的时光,他依旧心甘情愿。
……
这一觉,睡得很足。
花伊婧缓缓睁开眼时,眼前是一片刺目的光明,随后,待意识恢复清楚时,竟下意识地裹紧了被子……
为何这么冷!好像刹那间从夏天步入深冬一般。
“花小姐,您醒了啊?”耳畔,是一个并不熟悉的口音,她猛地一惊,惊愕地望向身旁的婢女,然而入目的完全是陌生的脸庞、陌生的服饰和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