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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凯也沉默了一下，他虽然知道物质的腐蚀能力强大到什么程度，而且也听说过很多兄弟反目、父子成仇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有点不相信，现如今的社会，还有不顾自身前程，而冒死劝谏的下属！这个人的精神世界里，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呀？

“那您后悔吗？”郝玥不禁问道。

这个从‘你’变成‘您’的微小变化，乔楠马上就感觉到了温暖和尊敬，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的精神层面都很高大，但是在这个以物质文明为前提的大背景下，光是精神的高冷，根本得不到人们的尊重，所以才有很多人呼吁我们的社会要重新树立信仰，重新建立价值观念。

乔楠朝她笑了笑，“说真话吗？”

“嗯，”郝玥已经完全不是来调查案件的警察，反而变成了来上传统道德教育课的学生了。

“不后悔！”乔楠坚定的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理想不一样，又何必强要走在一起呢。我也不是那种卑躬屈膝的人，让我学做那种谄媚的人，有悖于我的良心和信仰。”

丁凯看着乔楠，感觉到他不是在做作，稍微缓了缓神，继续着他的话题：“您回到绿环后，一直在采购部吗？”

“不完全是，我是2012年6月份回到的绿环，当时老领导还是给了我一条生路，协调各种关系，帮我又回到了绿环，这也是我一直感激他的原因之一。回来以后，我一直在采购部工作，但是直到去年底，我被公司调到了工程部。”

“为什么呢？”

“我们称之为轮岗，不能在‘关键岗位’工作超过五年。其实就是保护同志的一种方式，因为采购毕竟是个高风险岗位。”

“不对呀，您是2012年就在采购部的，早就超过了五年了。”丁凯问道。

“呵呵，是的，但是这个制度刚开始执行，我是第一批。”乔楠明显话里有话，故意把‘第一批’说的语气重了一些。

“也就是说，您其实不是采购部工作时间最长的人，但是却是第一批被要求轮岗的人？”丁凯听出了一些味道。

乔楠看着丁凯，笑了笑，点了点头。

四十三

就在丁凯、郝玥和乔楠坐在星巴克里，谈论绿环公司的过往今生的时候，在绿环公司的‘副总办公室’里，陈敏依旧坐在乾通的对面，两个人依旧在小声说着话。

“你知道吗？警察好像并没有收手，好像又开始去找乔楠了解情况了！”陈敏有些无奈地说。

乾通一听，忽然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佳禾跟我说的，”陈敏继续小声说，“警察前几天先找的她了解我们公司的情况，后来又让她联络的乔楠。”

“哦，是这样呀！”乾通喃喃地说，“看来警方不仅仅是对死人感兴趣喽？”

“可不是吗！这警方四处打听绿环的底细，我看早晚有一天，事情就会败露了。”陈敏很是无奈地说。

“你怕什么？败露了，也是那些‘大人物’的事，就算找到当年的办公室主任，也是我去顶雷，再说了，那时候你还没来呢！”乾通有些自嘲地说。

话虽然是这么说，陈敏确实是绿环公司改制以后才来了，之前的血雨腥风她确实没有参与，但是这几年绿环的事情也不少呀，有很多她都不是简单的参与问题，说跟她没关系，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从第一次警察来绿环了解方成霞的社会关系，她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来者不善，她也是多方面的走动，积极地想办法，如何才能转移警察的视线。可是，这死了的方成霞，是无论如何躲不开佟福贵这一层关系的；而佟福贵的情况，无论是经济还是历史，又怎么也躲不开绿环这个平台呢……

上次因为污水厂赔偿的事，惊动了大猫。就连大猫都有点上火了，要不怎么会当着乾通的面臭骂了自己一顿，那可是从来没见过的生气呀！妈的，不是他给姑奶奶舔脚后跟的时候了！可是，大猫骂的也确实对，以前的事情，跟现在的领导没多大关系，他们才不怕警察来查呢！或者说，他们巴不得警察来查呢，办掉一批人，那要腾出多少位置来呀，那可是这些人要熬几十年也不一定有的机会呀！所以这帮人是不会有后顾之忧的，表面上都是在秉公办事，其实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要不也不会跟死者家属杠了那么长时间……

说实话，真怕出事的，只有他们这些人，他们都是既得利益的人，都是平步青云的人。风光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想想还真的挺害怕的，犯的这些可都不是小罪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