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裙摆有十幅宽,后拖一袭曳地大氅。织绣精妙,几殆鬼工。色泽肌理,皆与真正的孔雀羽毛别无二致。光线下角度转侧,朦胧中如坠梦境,腰间束以四指宽的描兽流苏绦。
那少年明显一愣,半响才缓过神来,好似在回忆什么,见鱼儿微笑示意,放在觉得自己失礼了。
可是少年的心头的疑惑,倒是久久不散。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乡村田野,竟是不可能有那样的人物,可是说到不能,眼前这位娘子确实又如同天人一般,遗落在了此处。
“娘子,我瞧着你好生眼熟!”顾氏的儿子张信风突然说道。
“哦?你可是见过我吗?”鱼儿好奇的扭过头问道。
“小娘子以前是在锦绣城里做大生意的,若是见过也不足为奇。”顾氏温着酒,解释道。
张信风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有见过!”
“你这孩子,没有见过又怎生眼熟呢?”顾氏又道。
张信风陷入了沉沉的思考里面,任凭手边的热茶慢慢凉去。
“夫人,我的夫子是宫里的画师,你可是去过皇宫?”张信封突然问道。
鱼儿当下一愣,竟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小娘子怎会去过皇宫?这么多年来都是在我们村的,偶尔去锦绣城的亲戚家走一趟,哪里去皇宫了?皇宫是随便可以去的嘛?”顾氏又道。满脸的好笑,在她眼里,这个小娘子纵使是个仙子,那也是张家村的仙子,和别处是不搭干系的。
鱼儿只是抿嘴一笑,也不搭话。
“我的夫子,曾经进宫为先皇的德立公主画过相,我后来有幸在夫子的书房见到德立公主的画稿。”张信风淡淡说道,顿了顿又说,“德新公主和夫人颇为相似,甚至画中公主的形体和夫人都是相似的。”
鱼儿这才想起来,当年和张安生出宫之前,圣上的确要画师给她画了一副画,留在宫里作为念想,不曾想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那画师竟是信风的夫子。
鱼儿明白,画师之间的默契和思考,有他们自己的一套,简简单单几笔,在旁人看来也不过尔尔,可是在同行看来,却能看出许多门道来,更何况是一师一徒,那一脉相传的技艺,定是不同寻常的。
信风看到夫子的画,就图通看到活生生的人,而此时画中人又出现在眼前,那种确信度,又岂是旁人三言两语所能说服的?
“信风,世间的千万人,都可以入你的画,成为你笔下的一部分,她们能是谁呢,都不过是画中人。”鱼儿浅浅一笑。
信封缓缓起身,给鱼儿敬了一杯茶。
“夫人说的是,她们不是谁,她们都是画中人而已。”信封复道,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
“这孩子,突然这么客气了,咱们都是近邻呢!你赶紧坐下来,吃菜吃菜。”顾氏一把将信风拉了下来。
信风释然一笑,鱼儿一笑,张安生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一句,都不过是画中人!
鱼儿被圣上封为德立公主,那是记在皇家族谱里的。
只是,鱼儿更喜欢张家村里的那个小娘子,她鲜活快乐!
从顾氏家里走出来,张安生携着鱼儿慢慢往家里走,慢慢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