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都听我的
“赵舟杭”负手而立,左手轻轻摩挲着右手无名指,明明还是那个惹他嫌恶的壳子,人却已经不像是那个人了。
司南祁走到周瑶面前,瞳仁微颤。
不等他说什么,一道藕合色的旋风已刮到赵舟杭面前。
“你——你这毒女!在祁哥哥的后宫祸害他还不够,如今还要来祸害我爷爷!”
说着,抬手便是一巴掌。
周瑶偏头躲过,随手拧住她的腕子,轻飘飘向后一搡。
她没用多大的劲,张樾亭也只是被她推得一个踉跄,眸中却是大急:“祁哥哥!”
不等司南祁说话,周瑶平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赵舟杭身为一国之后,令兄长之妻,姑娘当以孝悌礼待之。王后犯法,内有宫规,外有燕律,无论如何都不该由姑娘教训。”
张樾亭面色涨红:“你——你——”
“况且,我是令兄长带来的人。”
周瑶坐在床边,伸手搭上张彦平的脉,声音轻了几分。
“又可能为令祖治病。姑娘当如何相待,想来不必区区赘言。”
张樾亭呆站在原地。
周瑶上辈子活了二十三年,加上原主这个壳子十八九岁,加起来能当这姑娘的老姨了,也无意和她计较,加上全副身心都凝在张彦平尺关寸三脉上,亦未注意到司南祁的神色。
司南祁嘴角微微一动,竟是露出一抹晴光映雪般的笑意。
榻边,周瑶微微凝神。
脉象悬数,有如滴珠。
周瑶向后伸手,张樾亭咬了咬唇,递上案边的药碗。
周瑶微蹙了蹙眉,旁边的司南祁已经一步赶上,将压舌板递入她手中。
她掐开张彦平的下颌,张樾亭尖叫一声:“你要干什么!”
三番五次被她打断,司南祁也有些不耐,压着心绪平和解释。
“她只是在为丞相望诊。”
张樾亭绞着帕子珠泪欲滴,周瑶心下叹了口气,司南祁已经温和而不容置疑地开口。
“小亭,吾留你下来,不过因为你是张丞相血脉。若你再在此大惊小怪,莫怪吾请你出去。”
张樾亭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所幸,就算她穿了一身花花衣服,大概率也是不希望自个儿爷爷死的,负气咬唇半晌,终于静了下来。
而周瑶看过张彦平舌苔,面色微微一沉。
“脉案药方何在?”
张樾亭正要去找,司南祁已不知从何处递了上来。
“张丞相有何问题?”
周瑶边看边道。
“中风惊厥,肝火炽盛,更兼平日忧思过度,余血入脑。丹皮,石膏,菊花——方剂中都是寒凉散淤药物,我以为不妥。”
司南祁眉头微凝:“有何不妥?”
“譬如烈火烹油,骤然以寒冰相就,一时寒冰难化,烈火难消。不如索性将滚油撤去,则火必熄,病既乃可愈。”
司南祁目光微凝:“如何撤去滚油?”
周瑶轻掀了掀张彦平眼皮。
“若病症初期,以饮食汤药调理温补,自然可以痊愈。但如今。”
她摇了摇头。
旁边的张樾亭捂住嘴,珠泪滚滚而落。
司南祁却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周瑶点了点头:“燕王知我。”
张樾亭忍不住问:“你——你真的有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