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掌家

陆凝不置可否，他们家是从贫寒一路打拼上来，确切说是她阿爹一路打拼上来，所以自然没有那些累世功勋的高门大户讲究。

但他们家也有好处，比如人心齐，即便不用一层层的规矩也能管理好家宅，因为他阿爹教阿娘以军中的样子管家。

前世陆凝因此被人嘲笑过，说他们家一点规矩礼仪都没有，主子不像主子，仆人不像仆人。

陆凝那时候觉得很丢脸，回家就同林和吵了一架，后来更因为这个原因，将院子里的人都叫到跟前训斥。

结果自幼跟在身边的琼香被责罚，其余几个侍女都中规中矩的学了别家的礼仪。

可后来她嫁进宣平侯府，能为她着想操心的却只有琼香和后来入门的琼落。

所以所谓的规矩手段其实也并不全然对，还是要看人心，如果那人心里向着你，无论规矩与否，也还是会向着你。

若是人心里压根没你，即便你各种规矩手段用上，没有还是没有，至多换一个表面服帖。

“我们家的规矩只有一个，忠心护主，旁的没多大要求。”

陆凝说的云淡风轻，脸上却带着几分严肃，“如果做不到，自己求去也可以，若是让我发现谁吃里爬外，那就别怪我手黑，毕竟外间都知道我是武将之家出身，就是没规矩没仁心。”

挽月和凉月赶紧垂首说不敢，她们二人一定忠心护主，绝无二心。

嘴上说说的话谁都可以，陆凝并不多当真，这俩丫头还得看之后。

让她们二人下去，陆凝揉着眉心看面前摆上来的账本，虽然只有十几本，可架不住都厚的很，也不知道王之蕴从前是怎么处理的。

陆凝随手翻开一本，发现上面所有账目都记录的十分清晰，只肖一眼就能看的清楚明白。

她不由诧异，她母亲出身商贾，自幼对理账颇有一番手段，可也没像这些账本一般，连她这个外行都能一目了然。

“府内账目是谁在处理？”

陆凝看了一会儿心下实在好奇，琼香摇头说不知道，王瑟随着王之蕴上朝去了，府里其他人都在外院，要问还得去叫人来。

“去问问，不用特意叫进来。”

她对相府里的一切还不熟悉，等王之蕴回来再去认人不迟。

琼香领命出去，不一会儿带回消息，说府里的一切内务都是王之蕴一手打理，每处都安排的妥帖，家里就跟个小衙门似的，井然有序。

陆凝听的乐了，这算什么形容，小衙门？

那她不就是坐堂的大人？

不，坐堂大人的夫人。

午后，王之蕴早早回了家，问及缘由，他一脸浅笑的说陛下体恤他新婚，本是打算准他几日假，却因为十月秋宴的事没能兑现，这会儿想着稍微弥补一下。

陆凝哦了一声，她把秋宴的事给忘了。

前世王承安曾以她身子不适为由没让她出席秋宴，但前一场的庆功宴却带着她去了。

如今再想想，不过是希望她自己崩溃，最好再自己病死，可惜她身子骨硬朗，那么大悲之下仍然挺了过来。

“家里的事你想问什么？”

王之蕴晨间走的早，许多事都没跟陆凝说，料想她一定满肚子疑问。

陆凝抿了抿唇，目光一转笑道：“相爷管家管的很好，要不...”

“我体虚病弱，家里事物自然要夫人打理，夫人应当会体虚为夫的辛苦。”

陆凝说到一般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老半天没憋出来。

他体虚病弱？也不知道昨晚上是谁那么勇猛，到这会儿她还觉得腰疼呢。

“我没学过管家。”

陆凝干脆撒谎，前世在宣平侯府虽然被人蒙在鼓里到死，但该学会的管家倒是学的很不错。

当然，这个不错是陆凝自认为，毕竟她在娘家没那么多规矩，更不知道里头弯弯绕绕有多少。

家里人都很淳朴，谁偶尔多拿了一点银子都会忏悔好半天，而宣平侯府里，底下那些人要是不拿钱才叫心里过意不去，似乎不捞点就不是正经为主子干活的人。

陆凝理解不了这个逻辑，但身处其中仍是默默遵守着。

“无妨，你慢慢学，我不着急。”

王之蕴好整以暇，顺手还给她递了杯茶。

陆凝有些泄气，接了茶蔫蔫的哦了一声，甩不出去是个事儿，王之蕴可以不要脸，她也可以，可她发现自己不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