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赵谨的这两句犹如一盆冰水,拔得宋妧的心突然冰凉冰凉的。
火气自然熄了下去。
她停下手不再打了,又从赵谨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腕,闷闷的回身走向椅子坐了下去,低着头一言不发。
赵谨也突然意识到,他语言之间有些过了;他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试探得问:
“生气了?”宋妧摇了摇头,只简短得回答了:
“没有。”话说完连头都没抬,闷在那不知想些什么,只用手指一下一下扣着椅子的扶手。
“那……”
宋妧不想再待下去,她想回去一个人冷静冷静,随即就站了起来:
“战哥哥,我先回去休息了。”
宋妧说完就要告退,赵谨起身拦下了她。
他不想让她就这样回去,因为,他会担心。
担心她会远离他,担心她会更加封闭自己的心,让他走不进去也打不开。
赵谨想了想试探的问道:
“要不,我带你出去转转?”
“顺安府有宵禁,算了吧。”
“我有些累了,先告辞了。”
宋妧说完就规规矩矩的福了个身退了下去。
赵谨也不好再拦,只能心有不甘的放她回去。
他站在原地,不禁有些懊悔,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间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这时带着人皮面具的飞廉走了进来:
“主子,宋姑娘回去后就歇了。”
“嗯。”
“她……”赵谨有些迟疑,不知道这话该如何问起。
“回主子的话,宋姑娘并无不妥!”
“嗯。”
“主子,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什么?”
“宋姑娘看着每天嘻嘻哈哈的,可属下却觉得她真的给了自己太多的压力。”
“属下听佩环说了些宋姑娘的事。”
“你说说看。”
“主子愿听,属下就多唠叨几句。”
“她每天念叨着易公子,却少有见面。和易公子见了面,也就是就拣好听的说,怕易公子担心。”
“她惦记着昭武校尉夫妇的安危,这些年来,见过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她从不提起自己的爹娘,仿佛不在意一样。”
“她挂念宋二夫人将她养大的恩情,可是又不敢太亲近,怕日后宋二夫人因为她的身份,有性命之忧。”
“宋姑娘也不容易……”
“你想说什么?”
“属下觉得宋姑娘这些年的行事,是真的在乎您!”
因为在飞廉看来,她真的没有亲近的人了,或者说让她敢亲近的人了。
“嗯。”
“你下去吧。”
飞廉还想再说,见赵谨赶人了他也就作罢了,只在心中长叹一声:真不知道他们主子和宋姑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赵谨走到书案前,仔细想着飞廉刚才说的话,他明白她的苦和不曾讲出口的艰难。
可是他也懂得他只明白,却不能感同身受,因为人生的痛只有在自己身上才更清晰。
说他贪心也好任性也罢,他要的不仅仅是她的在乎,也不是她因为身份,生死都在邕亲王府。
而是全心全意的只喜欢他一人。
赵谨突然间想到,这要求如果是被阿钰听了去,依着她的性子定会问:
你自己做得到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也不禁反问自己,做得到吗?
他不知道!
赵谨的思绪又飘的远了:想起上次他的阿钰执刃迎面而上时,他吓的魂都要飞了,不禁皱了皱眉,右手不自觉捂上了胸口,试图压抑自己有些慌张的心。
倾刻间他就惊讶于一件事,他一向把情绪控制得很好,即使在危难面前也不改颜色,就因为她身陷险境,所以他不论是在当时亦或是现在,竟管不住自己的思绪了?
他仔细的想着刚才的经过,桃花之事不过是她的一句戏言。值得他发怒吗?
值得吗?
到底值不值得?
赵谨是个极富智慧的男子,人心、权谋、为臣之道、御下之道他从来都是佼佼者。
他转而思虑自己和宋妧相处的点点滴滴,只几息间就想明白了。兀自呵呵的笑了:
当然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