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腰牌,赵轻辞却在盯着看。
她那日在马车上只轻轻一瞥,今日一见果然没看错,腰牌上独有的狼图腾说明这是漠北王族的腰牌,莫景炎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或许可以循着他找到裴娅族人的下落。
赵轻辞正思考着,忽地被拍了一下肩膀,这才发觉马车已到近前。
许令绯已上了车,莫景炎见她没反应便提醒一声。
“小兄弟,在想什么呢?”
赵轻辞抱歉地摇摇头,连忙上车,却又差点被绊倒。
莫景炎见状连忙扶住她的腰,手中触感令他当下心里又明白几层,礼貌地收回手。
“姑娘,请。”
他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开口,看见赵轻辞望向自己惊讶的眼神与涨红的脸颊,唇角勾起弧度。
方才在牢狱内握手,他便对赵轻辞骨架子小又皮肤白嫩起了疑心,又看见她没有喉结更加怀疑。
莫景炎对此并无冒犯之意,只是欣赏赵轻辞年纪轻轻又是小姑娘竟如此心思缜密沉稳聪慧。
马车上帘布遮起,想是不让赵许二人知晓她们要去往何地。
待下车时,眼前是一座并不起眼的灰墙院落,在漠北与中原交界地区十分常见。
但赵轻辞看见门口来回巡逻的守卫与内里绿意盎然的园林便知其中玄机。
“莫公子,患病之人可是您十分重要的亲人或爱人?”
因了莫景炎在上车前的一句话,方才车上二人一直未搭话。
可此时赵轻辞又动了恻隐之心,无论是中毒瘴或是蛊术,都十分难解,病患痛苦,病患的家人与爱人也会陷入长期痛苦之中。
从莫景炎方才急迫的态度和眼前守卫周全的别院来看,他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莫景炎点头:“是,正是家弟,莫景瑜。”
一说起阿瑜他便心情沉重,只想让他快点好起来,再变回从前那个爽朗爱笑的孩子。
进入庭院后,莫景瑜叫来侍女将许令绯单独安置在厢房,赵轻辞则被他亲自带入另一个房间。
房间内檀香味道很重,中央摆了一把桃木剑,四周房梁上还悬挂许多香囊与挂坠。
“让姑娘见笑了,”莫景炎在一旁解释,“这些都是辟邪用的,无论中原与漠北传说中的,我都为阿瑜求来了,也许并无作用,只求心安罢了。”
赵轻辞很理解他的心情,许多病人最后都丧命蛊术,并非因为蛊术自身致命,而是这种病太过折磨,最后家人主动选择放弃医治。
“带我看看罢。”
赵轻辞跟随在莫景炎身后,见他掀开一处床帘,朝里边呼唤着:“阿瑜,今日我带大夫来看你,若是能寻到箐萍草,你的病很快就能好。”
床帘里头却久久不见回应,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似是铁链子的声音。
赵轻辞正要上前瞧,却差点被吓一跳。
只见床上坐着那男孩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却瞳孔翻白,嘴角流涎,一口牙又尖又利要上来扑人,好在四肢被加上链条捆缚,动弹不得。
他胸口一片红疮,明显中了蛊术。
赵轻辞看得暗自怜悯,这么小的孩子,是谁向他下了如此阴毒的蛊?!
莫景炎见赵轻辞深深皱眉,心知病情不妙,连忙拉上床帘询问,赵轻辞反问他阿瑜的症状,是否夜不能寐,躲避日光,且满月时异常躁动。
他讶异极了,她竟全数说对,这就不是能随意猜中的了。
“姑娘可有头绪?”莫景炎紧张地追问。
赵轻辞徘徊几步,一字一句道:“这是狼蛊,一种极为凶险又难解的蛊术。莫公子所求的箐萍草仅能暂时缓解症状,令他安分下来,仍不能恢复理智,且蛊性奇特,箐萍草如同以水泼冰,看似缓解实则加重,万不可随意服用。”
莫景炎如坠冰窟。
他没想到,自己苦苦追寻的箐萍草竟成了毒药,幸而遇上赵轻辞,不知她可有医治的法子。
赵轻辞思忖一阵:“咱们得去漠北。”
她一出口,莫景炎立刻警惕起来,方才还说箐萍草要去中原找寻,怎地又要前往漠北?
“我自有方子,但须在漠北才能医治。”
赵轻辞坚定的表情不容置疑,莫景炎想了一阵还是答应下来。
待她去仔细查看莫景瑜病症时,一旁的仆人欲言又止,莫景炎伸手示意他们噤声。
他原本确实是来中原寻找箐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