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忻一醒来,整个人都傻了。
他裸着臂膀,而自己的枕边竟睡着,郁青。
脑袋越来越沉,于子忻不禁伸出手扶了扶自己沉重的大脑,将床帘拉开,那破碎的碗片和乱丢的衣裳都躺在地上,光线透过纱帐,而大门正敞开着。
他越发不敢置信,抬眼正对上站在门外的江归寻。江归寻长身立于门外,墨绿色衣袍上绣的金线在阳光上闪闪发光,而脸上却是犹如冰窖般寒冷。
门外少年怔了怔,忽然回头看向那空荡荡的大门,苦涩之情油然而生。
于子忻见他那反应,心中也是一惊。这说明,有人进来过了。
门外声音平淡,但足以让于子忻心惊。
“原是这般震撼之景,才让乖徒落荒而逃。”江归寻身子倚靠在门边,双手环胸,静静观赏着他狼狈地穿起衣衫,缓缓走向他。
于子忻一怒,一手提起他的衣领,双眼通红,眼角上挑,“你故意的?”似是下一秒就要将他赶尽杀绝。
江归寻轻轻一笑,任由他拉着自己的衣领,说话时也逐渐喘不过气来,“我如何故意?”
他所言属实,于子忻自己治的自己又怎么不清楚他的病伤?
又是这般戏码……于子忻松开他的衣领,随即双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他一直以为浊玉宫中聂玲珑的幼稚之举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如今郁青就如那聂玲珑一般,爬向了他的床。
他完全忘记了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今日一清醒就看到郁青在自己的床边。而且这事却还偏偏让清言看得一清二楚。
于子忻扶额,“清言呢?”
江归寻往外指了指,神情淡然,道,“跑了。”
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越发觉得头疼,看向床帐内仍熟睡的郁青,又不知该如何面对郁青了。
瞧那碗都摔了,定是他自己做梦时将郁青错认成清言了,春宵一刻却搞错了人。
那梦,真的太真实了,让他完完全全失了理智。如今,这样的残局自己又该如何收拾?
……
自看到那艳香场景后,清言心中狂跳不止,她紧压着自己的心脏,缓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那种场面,自己好像又不是第一次见。而这样的感受像是也是经历过般。脑袋一阵晕眩,只觉眼前天昏地暗,腿脚也逐渐站不稳了起来。
又是一大堆的记忆强行灌入自己脑中,那些碎片倒映着之前的过往,记忆中她只身闯入南宫浊的房间,却同样看到那香艳一幕。她震惊也彻底死了心。旁边的人不断地跟自己解释,可他的话她却未听进去一字。
他说……“清言,她只是无意闯入,本君与她丝毫未发生任何事。你我后天大婚,可不能任性。”
他的错,却是认为她任性。
他说,“你要信本君。”
自己的声音也逐渐响起,“我亲眼所见,我信你还是信我的眼睛?”
系在腰上的清玉被她拿出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于是愤怒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个落寞的背影。
待那段段回忆结束,清言未发现自己的泪已“啪嗒”滴在地上,因在原地站了许久,地上的泪水也逐渐被晒得黯淡消失。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清言垂着头,漫无目的地在青岩村闲逛,秋风瑟瑟,吹在清言脸庞只让她觉得有些刺骨。
冬天快来了,她来这快一年了。
她无处可去,只能擦干眼泪返回万木堂,偶尔经过卖铜镜的商贩,她往旁看自己狼狈的模样,双眼通红得像只兔子,谁看了都以为是有人欺了她。
于是她又低下头去,将衣服的帽子戴起,不让村民们再瞧见自己,无声地往前走。
到了门前,那些病人仍如往常一般往返万木堂,在门边瞧见她时还会调侃说,“清言姑娘又守着门啊。”
她不是守门,只是不敢进去罢了。
不过,于子忻竟毫无反应,仍正常开着医馆医着病人。不过也是,这点小事他也不足挂齿。也只有她斤斤计较而已。
待进了医馆,他隔着屏风给病人们诊脉,而郁青也穿好了衣衫,如往常一般帮于子忻抓着药,像是昨日之事根本就没发生。
郁青看到她,愣了愣,缓缓才开口唤她,“师姐?”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她没回应,而屏风里头的于子忻听到清言回来了,放在病人脉搏的手颤了一下。
清言垂眸,像是将郁青的话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