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舒灵虽然天资尚佳，也跟随他修行多年，但若与九渊相斗，胜负且在两说；更何况九渊狡猾，手中又掌握着神君元神，如此一来燕舒灵必是投鼠忌器，只能受制于它。

但这些还都不是重点——

慕白淡淡地说：“起来说话。”

她这种老实听话严于律己的好学生，通常是挺招老师喜欢吧？只是慕白偏就不喜欢。

“弟子不敢。”

慕白又叹了口气，显然不悦道：“你就一定要让我站门口说话么？”

燕舒灵一惊，抬头看看师尊似是面有愠色，不敢不从，便站起身低头进来。

“坐。”

慕白回身关上门，居中而坐。

燕舒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边上，满心忐忑。

“你想让我罚你什么？”

慕白开口说道：“是罚你把道场经营得井井有条，还是为了保全我的元神而选择忍辱负重？”

燕舒灵闻言，立刻又站起身，跪在师尊面前——她确实是个听话又守规矩的好孩子，不是装出来的。

“说话就好好说话，你又跪我做甚？”慕白无奈道：“我若爱看人磕头，直接去紫霄殿里坐着多好？又何必躲在这草堂里？”

燕舒灵战战兢兢地起身，觉得自己似乎又犯了错，却又不知错在哪，低垂着双眸不敢接话。

“九渊以吾之元神作为要挟，让你去找年轻的女孩子给他吃，我若因此罚你，岂不是是非不分、善恶不辨？你一番孝心为保我的周全，到头来我却还要罚你，难道我老糊涂了不成？”

“弟子不敢。”

“你是有错，错在太过迂腐，又迟钝，才让九渊钻了空子。”

慕白缓缓说道：“就算你不知道我的元神即是封印本身，也该细想一想：九渊腾空可扶摇直上九万里，为何它就偏偏困在这小小的武陵渡不得脱身？以它好杀戮的本性，十年吃一人又怎么够？它提出这样的条件，只是因为你能办得到，又不至于太过份，它便乖乖呆在河里等你捉人来喂它了。”

燕舒灵这才恍然大悟，懵懂地点点头。

“唉，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又岂能有本事毁我元神？我修行一万八千年，元神若是这么不堪一击，岂不是白活？”

慕白摇头道：“若是换作十四，肯定不会上这种当。”

燕舒灵那种认死理的性子，恨不能把师尊说的每个字都记在小本本上，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她眨眨眼，迷茫道：

“十四？”

慕白心里一惊：怎又提起她来了。

两人正在说话间，听院中脚步声响，一名小道童匆匆来到门口，轻轻叩门：

“师祖。”

“进来。”

青衣的小道童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师祖，师尊。”

“何事？”

“九重天处刑司的天官大人来访，在前厅等候，不知师祖见是不见？”

听闻‘处刑司’三个字，燕舒灵不禁全身一震。慕白察觉，却仍是不动声色地问道：“来人可是骏猊？”

“这……”道童抓抓头发，为难道：“天官大人只说了官阶，我也未敢问其名讳。”

看那小道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慕白微笑地又道：“他是否骑了匹十分高大的赤红色天马？”

“正是正是！”小道童连连点头道：“那天马十分特别，我等也是头一回见呢。”

“那便是了。”

慕白笑道：“他那坐骑名为‘西极烈日’，神兽瀚海麒麟化作的天马！……你且让他到正厅候着，说我随后便到。”

小道童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心虚了吧？”

慕白转而朝燕舒灵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日后遇事要多动动脑子，不合道义的事不要做，不合常理的事必有蹊跷。始终做正确的事，还要正确地做事，才不会被妖邪所蛊惑。”

“弟子谨遵教诲。”燕舒灵心里到底有些害怕，拧眉问道：“那天官……”

慕白冷笑：“放心吧，就你犯下这点破事儿，还够不上天庭处刑司派人来拿你！以后要潜心修行，多做善事，慢慢抵过那些杀业吧。”

燕舒灵诺诺称是。慕白点点头，这才迈开大步朝前厅去了。

武陵观建在紫霄山顶，终年云雾环绕，如同人间仙境一般。紫霄殿后的会客厅里，只见一位身着素锦官服、头戴金冠的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