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表示自己略低与对方的,这与“在下”是一个性质的词汇。
他拜了之后,对着那驿臣挥挥手,开口道:“季公的账,算在某家账上。”
只是看到方才子路的神态,他就知道这一位辞去了职务,跟着孔子流浪的贵族子,怕是囊中羞涩了。
子路本想拒绝,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恩师,自己的同门师兄弟,怕是都还在饿着。
他只得道了谢。
谢过了田野之后,子路豁然惊起,刚才他正在想着师门的事情,却是忘记了这田氏,不正是前些时日,他在楚国的时候,听闻获得了齐国内战胜利的田氏吗?
田氏族人甚多,而田野又是一副生面孔。
他当年给季孙氏做家宰的时候,曾出使齐国,虽然见过不少田氏的族人,但是,旁支的田氏子数量太多,他却是并没有见过此人。
此时猛然听闻此人正是田氏的子弟,子路当即再次站起:
“却是糊涂了,还不曾敢问,尊驾可是齐国田氏?”
他不知道田野说的是自己的名字还是自己的字,他又不知道田野的字是什么,是以,子路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怎么称呼田野了。
田野点头:“小子正是田氏庶子。”
田野还不到行了冠礼的年纪,家主将他调拨田白身边,正是为了将他们这些田氏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先行送往田白的身边,组建小白的班底的。
是以,跟随在田白身边的几个年轻人,大都是没有行了冠礼的。
“却是田氏小君子当面,臣失礼了!”
子路再次行礼,然后坐在席位上,开口道:“刚刚话听了一半,还不知道小君子此行所为呢?”
田野开口笑道:“你我本乃比邻而居,我是齐国人,你是鲁国人,咱们算起来在这异国他乡,倒是乡人啊!”
子路也是大笑:“小君子此言甚是,你我在这千里之外,能够相逢本就是缘分,这当真是他乡遇故知,当浮人生一大白啊!”
子路举起酒瓮,举起遥遥示意。
田野也是举起了酒碗,他开口道:“那么,你我就不要客气了,咱们都赶路辛苦了,自便便是!”
“善!”子路大笑,他举起酒瓮,道了一声请,然后直接灌了一大通。
田野也喝完了碗里的酒浆,一边侍奉的博士,急忙给他满上。
子路再次询问道:“刚才小君子说吴国将要攻陈,却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田野吞下了一块狗肉,将刀叉放在案几上。
“早在去岁的时候,我们就得到了消息,吴王欲要攻打陈国,是以开通了邗沟,好运行吴国船只。”
他举起酒碗,对着子路示意了一下:
“这水运,却是要比陆运省粮多了,早前吴国攻楚的时候,制造了大量的船只,他去岁放走了越王之后,已经将目标定在了中原。”
“只是那个时候,我们还不能确定吴王的目标是哪里?”
“去岁某随着我家小公子,打下了莒地,此后根据吴国的动向,小公子断定吴王的目标必然是陈蔡二国的!”
子路可是做了季孙氏这个鲁国实际掌权者家宰的!
他的判断能力自然不差。
听闻田野的话语之后,子路立刻明白了什么。
他嘴唇有些哆嗦。
若是没有这件事,他怕是还难以想通了某些关节,但是……
此时,从田野嘴里得到了吴王即将攻打陈蔡的消息,他要是还迟钝,那就是傻子了!
怎敢!
子路心中全是恼怒。
自家先生可是唯一能够拯救这个天下的人啊!
为什么要被如此对待呢?
田野那边并没有注意到子路的神色,他继续道:“公子得出了判断之后,我们便派遣探子,密切注意吴国的动态。”
“终于,我们从邗沟主持者的口中,得到了确定的消息,吴王准备待邗沟功成之时,就派遣大军北上,而最先的目标,就是陈国。”
子路愣住了。
吴王开凿邗沟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
毕竟邗沟全长三百里,自邗城处连通了长江与淮河。
若是说邗沟建成之后,首当其冲的是谁,那自然就是徐国了。
只可惜,早在二十年前,徐国就被吴国借着二公子事件给灭了。
而徐地,自然是被吴国笑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