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把东西放好,看到自己表弟把化验单来回看了好几遍,眉头越皱越深,好像能看懂的样子。
“现在可以开饭了吧。”萧何垂头问还有些恍惚虚弱的乔思雨:“想吃点什么?”
乔思雨一边应付顾衍的目光一边答:“都可以,医生说没什么忌口的。”
旁人说都可以还会让人觉得是对方在敷衍,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又细致认真的小学妹的都可以则真的是吃什么都一样。
......
卧室里一直关着窗,有股闷闷的腥气,乔思雨把窗户开开通风,抱着个小被子就坐到了阳光最充足的沙发的一隅。
血液常规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有些炎症的关系白细胞和红细胞指数都不是很正常,看着顾衍一边用百度查病例一边低气压,乔思雨也有些无奈地解释:“不至于,真没事。”
甚至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得亏今早是提前回来了,要不今天可能会血洗游乐园了。”
她下一步计划打算本来是要去坐过山车的,看这架势还真有可能,乔思雨稍微想了想那个画面,怎么都感觉辣眼睛。
顾衍听出来了对方和解的潜意思,回想起表哥的话整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有些事情说开了总比憋着强。
纵然是开口也一如既往的鲁莽:“你为什么不喜欢拍照?”
大概是一个小秘密总要用另一个小秘密来交换。乔思雨不是个会编故事的人,想着也没什么,三言两语也就解释清楚了。
“就是,小时候老家那边开了一个照相馆,然后不知道哪天学员偷拍我的照片就被老板看到了,说服我妈妈让我去做模特,我不喜欢,就和我妈闹掰了。”
外卖订的是楼下的纸包鱼,萧何订好菜又倒了杯热水才拿着手机坐到了乔思雨的旁边。
明明有三张沙发,萧何一来却直直走向乔思雨所在最长的那一个沙发,将包裹着脚的被子微微拢起,不让露一丝空隙。然后伸手取出包装袋里的药盒,低头看了起来。
乔思雨被这自然而然的动作搅得有些发怔。
顾衍专注听故事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阿姨为什么要让你去拍照呀,多危险。”
“对呀,很危险。”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乔思雨还是能记得些许片段:“但拍一组能给50块钱,在那时候算是一笔巨款了。我家条件一般,我妈身体不好,一直都在家里养着,就我爸爸一个人在外打工。再者当时有几个跟我同一批被选中的孩子已经拍了很多组了。”
顾衍点点头:“那可以干呀,后来呢?”
乔思雨抬头想了一阵:“后来老板因为猥亵儿童被关起来了,现在还在监狱呢吧。”
良久顾衍才从喉头憋出来一句:“艹,真是个垃圾。”
......
介于身体实在不适,饭后顾衍在电视上投屏打游戏消食也没能让乔思雨好受一点。
调理身体的药有一味中成丸药,乔思雨嚼完喝了一大杯水都没能把那股奇怪的味道压下去,索性就还没到九点钟爬床休息了。
客厅一时间只有兄弟二人,萧何仍是那一副宠辱不惊,致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就连手柄上操纵的小人都缓缓吞吞的样子。
看得出来顾衍今天有些不在状态,就像是在逃避着什么,操纵的人物总是又快又急,早已经和能拯救自己的队友落下一大截。而后在一次探索丛林的时候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怪物截杀,屏幕灰白。
一声悠长的叹息自身边传来,萧何背靠着沙发靠垫侧目。
顾衍将自己蓬松的脑袋埋在臂弯间,朦胧的落地灯光照射过来,将他一半身子藏匿在黑暗之处,另一半身子又暴露于光明。少年眉头紧蹙,似乎他还在渴望着什么,又害怕着那呼之欲出的情感。
良久,萧何才从对方含糊沉闷的音调中辨别出对方是真的在询问自己:“哥,我能相信她吗?”
“不能”
顾衍猛地抬头,看见他哥一如既往冷漠俊逸的脸庞有着些许落寞。
萧何拍了拍表弟的肩膀说:“你要开始让自己不在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自己。”他能猜出对方的心思,却不能给他想要的答案。所有人都是自私的,他希望他也是自私又独立的存在,而不是像个丧家犬一样对着别人乞求摇尾,再被唾骂抛弃。
良久,顾衍放下手柄,一言不发回了自己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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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中午睡得时间有点长,也可能是晚间睡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