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一边呜咽起来。
杜鹃接着说道:“姑娘自打回来就开始发高烧,大夫起先只说是普通的风寒之症,可是连着喝了几副药都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第二天已经烧的开始说胡话了,我们吓得不轻,还好少爷一直在这儿陪着,我们才没失了主心骨。”
我心里清楚,如果不是苏莫来,凭她们几个,连大夫都请不来,我这会儿大概已经凉了。
我看向苏莫来,发现他眼底乌黑,熬的眼眶和脸颊都凹下去了,整个人瘦的衣服都晃荡了。(可能没那么夸张,是我自己加了特效。)
我冲他感激的一笑。
他也笑了笑,很温柔,很温柔...
啊!这个招人疼的小东西,真想把他捞到怀里好好稀罕稀罕。
杜鹃往我的嘴里塞了一勺粥,说道:“姑娘,少爷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哦?
哦!
我赶紧说道:“苏少爷快回去歇会儿吧。”
苏莫来回道:“也好,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我让朱瑾送他出去,然后对杜鹃说道:“我感觉苏莫来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
杜鹃没说话。
我嘴里含着粥,含糊不清的问道:“你觉得苏莫来怎么样?”
“我不敢妄议主子们的长短。”
我差点笑出来,表情猥琐的说道:“你想议他的长短,也得先知道自己的深浅才行呢。”
杜鹃立马放下手里的碗,跪下回道:“杜鹃从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更不敢对主子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将杜鹃搁在床边上的碗拿起来,三两口就喝光了碗里剩下的半碗粥。
肚子吃饱,心情也变好了。
我看着挺直脊梁跪在地上的杜鹃冷笑道:“鹃儿啊,你也不用拿“身份”二字点我,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我是厨娘生的私生女,身份不比丫鬟贵重多少,我知道,你从未真心把我当成你的主子。”
杜鹃把头重重磕在地上,回道:“奴婢不敢。”
这是杜鹃第一次在我面前自称奴婢。
我起身下床,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对她说道:“我知道你心气儿高,一般人都不看在眼里,你敬重相国夫人,也不过是因为,她是苏莫来的母亲而已,在你心里,只有苏莫来才是你的主子,我说的对么?”
杜鹃看了看我,然后回道:“姑娘聪慧,我也不瞒姑娘了。我儿时沿街乞讨,差点儿被人打死,是苏公子救了我,苏公子于我有恩,但是我对苏公子并无男女之情。”
“你对苏莫来没有男女之情,并不是因为你不想,而是因为你不敢。你自负清高,其实你比谁都自卑,你从不把自己看做奴婢,但是你骨子里却刻着奴婢的烙印,你的出身让你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感情。”
我不禁替杜鹃惋惜,她空有一身本事,却屈服于命运,不敢抗争。
“鹃啊,你与朱瑾他们不同,你无牵挂,又不重钱财,甚至也不爱美色,但你独重恩义,我原以为只要我真心对你,与你结义,就可以把你变成我的人,但是现在看来,我们的姐妹情分,也就只能走到这个份儿上了。”
杜鹃太聪明了,这样一个人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能舍弃了。
杜鹃大吃一惊,“姑娘不要我了?”
“你是相国夫人派来的,你的去留我说了不算。”我摆摆手,“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杜鹃又重重磕了一个头,说道:“姑娘对杜鹃的好,杜鹃都记在心里了。”
“我不需要你记着,你且去吧。”
杜鹃缓缓起身,对我又施了一礼,然后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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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早晨,我的病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我向来瓷实,能吃能喝能睡,很少生病,近日也是烦心事儿太多了,要不然这次也不会病的差点儿飞升。
朱瑾伺候我梳洗利索,然后玉根端了药进来,说道:“姑娘,该喝药了。”
我将药端过来,一饮而尽,玉根十分贴心的递过来一颗梅子糖。
梅子糖酸酸甜甜,一下就盖过了嘴里的苦涩。
玉根收了药碗准备退下,我唤住他问道:“自打我回来,怎么一直没见到玉柱,他去哪了?”
玉根神色一暗,旁边的朱瑾抢着答道:“玉柱被夫人给发卖了。”
我大惊,“卖了?为什么?卖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