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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是谁？

“自愿献祭？”

“具体是怎么做？”

游四方盯着五方复灵阵默了一会，缓声道：“五方复灵阵的确会让这些消失的人作了肥料，但在温柔乡这种小镇，被做了肥料的人往往比消失的人要少。”

“……所以消失的人其实是被埋在了某处。”洛小翡视线在那赤红朱砂的图案流转，“在五方复灵阵下？”

“没错。”游四方点了点头，指腹在腰侧受伤的位置轻揉了一下：“献祭者需将阵图完全破坏，然后便是……”

墨昀偏头：“便是什么？”

游四方说到此处，双眼轻闪了一下，语气颇为无奈：“便是等。”

乍然听到这个等字，墨昀有些迷惑：“等？等死么？也没个什么过程？就等着等着突然倒地没气了？”

游四方咳了一声，语气难得有些不自然：“其实是我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只知这是破阵的法子，毕竟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实物。”

墨昀轻轻“啊”了一声，视线在游四方受伤的腰侧停了好一会。

未知更会带来恐惧，没人知道破坏阵图后到底是个什么死法。

镇民都被嚇了一跳，惊呼出声后便一直默默低着头，一声不吭。

显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献出生命。

一妇女将身侧的孩童往身后拉了拉，小心翼翼地试探：“神，神医，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游四方：“我说过，这是唯一的办法。”

“……”

王鹏红着眼扫视了一圈，垂着的手指因用力攥着而微微泛着白。

他猛地开口：“我愿意！”

这一声响在静默的氛围中怒划开一道裂口，有宣泄，也有终于迸发的怒火。

只见王鹏从那人群后挤上前来，手里还拿着从镇民手中顺手摸来的锄头。

他没说话，仅仅是盯着那阵图静了一瞬，握着锄头的手指越收越紧，像是死死嵌了进去。

下一瞬，王鹏暴喝一身，用尽力气抡起锄头狠狠砸在五方复灵阵上。

土地应声裂开，裂缝绕着海桐树朝四面八方地延伸。

阵图四分五裂。

“这样可以吗？”王鹏还紧紧握着锄头，锋利的头部死死钉在地中。

直至听到肯定的答复，他紧攥着的手才猛地放松下来。

游四方扯了把伸着脑袋东张西望的墨昀，声音放大了些：“小心，大家先退后。”

话音刚落，突如其来的狂风几乎是瞬间席卷而来，原本肥沃湿润的土地居然肉眼可见地干涸起来，不一会儿，就已经有了轻微的裂纹。

狂风将风干的泥土碾轧成沙砾，沙土被风卷上了天，弥漫在空气中的薄雾被席卷成漩的狂沙掠夺了个干干净净，空气中的水雾像是一下子被抽干，干燥到崩裂。

奇怪的是，这风将温柔乡吹了个遍，最终就只在海桐树附近席卷打转。

他们离得太近了。

墨玉弦偏头看向洛小翡，双眼轻阖，身侧的女孩不仅不怕，反而还一脸好奇地打量。

倒是低估她了。

他轻笑了一声，伸手将这好奇心极重的小姑娘向后一拉，朝后退去。

她就这样撞进墨玉弦怀中，耳边依旧灌着狂风的惊怒，等她再抬眼时，他们都已经退到了安全地区。

狂风卷成的漩涡在阵图的位置刮了好一阵，王鹏就在那阵眼中，此时也已看不清他的身影，直到干裂成块的泥沙飞卷到了别处，矮小的海桐树被连根吹倒，风才渐渐消停下来。

海桐树歪歪斜斜倒在一边，朱砂阵图也早已不见，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快看洞里！”

人群中不知谁惊呼了一声，大家这才注意到——

那坑洞中胡乱堆放着好几具尸体，有些人的皮肉已经开始腐烂，看不清脸，唯一能辨识的就只有一头花白的头发，王鹏就躺在那堆尸体中，面上早已没了人气，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只是那手不知为何还紧紧抓着一具尸体的手腕。

空气变得干燥且阴冷，腐烂的味道慢悠悠晃进众人的鼻腔。

那是他们的亲人。

妇女们捂着孩童的双眼退在一边忍着抽泣，不少人早就跪在地上，痛哭忏悔。

墨玉弦看向那尸坑，双眼却倏然眯了起来，冰冷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