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是典型的北方身材，高大挺拔，眼神很锐利，与他直视，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能穿透你的内心。

回到二十年前，再次看到他硬朗的身影，程明刚刚平复的内心，再次激荡，三人其乐融融的坐在餐桌上，无形的亲情让程明彻底的融入这个世界。

一盘手擀面，一个青椒炒蛋，一个豆角炒肉，再加上程明最喜欢的酸菜鱼头汤，三个人吃的津津有味。

房子很大，一家人却很少在家里吃饭。一个原因是程明在京都上学，回家的次数少，老程和老妈懒得做饭，嫌麻烦。

另外老程应酬也多，即使没了应酬，公司和小区都有餐厅，忙的时候，凑合一顿，十分方便。

家里除了每周让家政公司打扫一下房间，也没请保姆，毕竟不在家吃饭，又没有老人和小孩，请保姆干什么，供着？

不是请不起，主要是感觉没必要。

二人都是四十多岁，正直壮年，还用的着让别人伺候？

老程当过兵，身体力行，是最基本的准则，这样的习惯，即便退伍，依旧保留下来。

“你去酒库，把老黄上次送来的那箱酒拆开，拿出来一瓶，我和他喝两杯。”吃完饭，老程对正在收拾了一下碗筷席小霞说道。

“医生说......”席小霞顿了一下，把两盘菜留下，有些不太高兴，皱起眉头。

“没事，不多喝，就三杯，这小子除了入学的时候，咱们送过他一次，这四年都没看过他。毕业典礼也没去，毕业照也没有我们俩，他现在毕业了，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的。”

“爸，你的胃......”上辈子程明知道，五十之后的老程滴酒不沾，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仗着自己身体好，应酬上也算酒中豪杰，最后把胃给喝坏了。

没想到，这时候就有征兆。

老程摆了摆手，让程明打住。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看老程坚持，也知道今天儿子毕业回家，心里高兴，席小霞没在多说，放下碗筷，向酒库走去。

......

“来，碰一个！迟来的祝贺，祝贺你毕业，从今往后，人生进入另一个阶段。“

父子俩一口干了，席小霞不太喜欢酒味，轻轻抿了一口，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

老程拿起酒瓶，先给自己满上，又给程明到了一杯，一边倒一边问：“怎么样？毕业了，有什么打算？是准备学以致用，自己找工作呢还是进公司？”

这里的公司当然是自己家的公司，博洋市十几家大程超市，上千号人，当然不可能让老程一家一家的管理。

“还没想好。”程明随口回了一句，双手接过老程递过来的酒杯。

“暂时没有进公司的打算，准备自己试一试。”看到席小霞准备开口，怕被相亲的恐惧支配，程明赶紧补充道。

老程也不生气，点点头：“也行，你当年非要去学拍电影，我和你妈也预料到有这一天。毕竟不试试，怎么会知道行不行呢。有什么想法，早点去做，踏踏实实，没赚到钱，哪怕赔了钱，也没什么。即便最后一无所有，什么也没得到，也不要搞歪门邪道，双腿站直，堂堂正正做人。”

“嗯。”两人又碰了一杯，这次程明起来倒酒。

沉吟了一下，程明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倒是有些打算，我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要做导演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更何况在学校学的还是编剧，沾着导演行业的边，半路出家，隔行如隔山，念的是个野狐禅。现在的市场环境不好，我想先写琢磨一个本子，成本不会太高，尽量压缩在五十万以下，先拍着练练手，不出意外的话，拿这部一个片去参加一些奖项，积累名气。”

“嗯，有想法就行。”

.......

“你当年不是反对他读那个大学吗？怎么今天也不劝劝他。“躺在床上的席小霞忍不住问道。

“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为什么明知道前面有个坑，那些年轻人还是一个接一个的跳进去？那是因为他们年轻，有些东西，亲自试试，才会记得清楚。别人说千万遍，不如自己走一边。”

“他就是一个孩子，咱们家除了那几家赔钱的电影院，也不认识搞电影的什么人，没人带他，你就让他蛮干啊？”

“放心吧，我看他小子的眼神，不是一拍脑袋的蛮干，再说他就是一事无成，咱们家还养的起，不用你瞎操心，早点休息吧。”老程转过身，拍了拍席小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