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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李稷敢想敢做
北元自古以来,皇位传贤不传长。
陵帝半道上截胡李稷,在位不过几年,便被折磨得病入膏肓,再不复少年温润,李稷眼睁睁看着,其实很心疼,丝毫没有怨怼之意。
可事到如此,他也不得不去想:李泓这个性格软弱的孩子要是登基,他母亲赵喜荷,非得成为祸乱天下的妖后不可。
“皇弟……”陵帝低低重复了一遍,“我已下旨,在我死后,赵氏要给我守陵墓三年,这三年时间,足够你大刀阔斧地实现父皇与我,甚至是你的山河志……你要待泓儿好,他已经快十岁了,烦不了你几年,到了加冠成人时,就随便给他块封地,任他浪迹天下去,他不会再像我一样和你争的……”
“这是我最后一次,以天子之名求你了……”
陵帝说到这里,一口气呛在嗓子眼,剧烈地喘息起来,哆嗦着身子,又长吁短叹地躺回去,用枯如槁木的鸡爪子死死握住李稷的手,飞快地闭上了眼睛。
“父皇!”
小李泓哭天喊地的悲泣和眼前一幕幕重叠在一起,就像是跨过了很久的时光穿棱而来,让李稷已经泯灭干净的良心有了一点点微弱的温度。
陵帝到死时,才知道他少时惊鸿一面,便一见钟情的赵家小姐是个多心狠手辣的野心政治家,就这样被蒙在鼓里,让他的发妻,用毒杀的方式结束了他碌碌无为又短暂的一生。
实在是太可怜了。
李稷略微回忆起在知道李铄死亡真相时,他的真切感受。
又惊又慌,恨不得将赵喜荷碎尸万段。
如果李稷同陵帝那一事无成的懦弱性子一个模样,深宫高墙之中,他能历经艰险却又安然无恙地活到今日?
是赵喜荷用权势,压他逼他算计的。
不然难道以李泓那万事皆无能的德行,能撑起一个早已名不正言不顺的李氏王朝吗?
千言万语止于心头,两人互相对视,谁也不肯让步。
李泓看着他那双冰凉的眼睛,突然就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活在他当初那一句话的阴影之中。
李稷敢想敢做,而他不过就是一个逞口舌之快的懦夫!
“皇叔,肃王,你想怎么做?”李泓问他。
眼神像一汪死水,莫名就像极了陵帝行将就木时的模样。这令李稷宛如铁铸的神色微微动了一下,他眼睫微垂,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位抢夺他心爱之物的侄子。
李泓继续道:“如果皇叔想对付她的话,朕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李稷微微一顿。
李泓不依不饶:“真的。”
“为什么?”李稷回过神来,目光一凛,又成了睥睨天下的人形凶器。
他一点也不相信赵喜荷的儿子会是个好东西。
李泓沉默了一会儿,面上并不见有什么表情,淡淡而又坚定地说道:“因为我有个想保护的人……我知道只要朝局不稳一天,我就永远无法心安理得地娶她。所以,我愿意将皇位拱手相让,换一个与皇叔同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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