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江南一道回了京城之后,祈玉便回了丞相府,剩下的人去过一趟大理寺后便都回了各自要回的地方。
一进门便听一起住着的婆婆念叨这次回来的早,往年他们去江南至少要半个月,这次算上路程也不到十日。
“看来你们新来的大官做事倒挺利落。”
宁洛听到这里沉默了片刻,这点儿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祈玉利不利落还有待商榷。
婆婆似是想起了什么事的望着她跟着问道:
“丫头,我记得你当时说是打算辞呈回乡,这次回来可有决定是什么时候走?”
宁洛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打算离开大理寺的事,她原本是打算在洛阳的事结束之后再走,洛阳的河神发怒的案子闹得江南人心惶惶,如今洛阳案子已结,的确到了该走的时候。
“就快了吧,等这洛阳那些人的刑罚判下来,左右大理寺的人最近都在京城闲着,但凡是需要人也好从各地招来。”
洛阳一案就只等祈玉明日早朝时面见圣上,呈上事先拟定好的刑罚,等皇帝过目了,便能正式作结。
婆婆见她似乎都已经打算好了,难免有些欲言又止:
“可你若辞了这官职,接下来打算到哪儿去?”
宁洛听到她问这句话,倒是自己认真地想了一想道:
“我家在洛阳,到京城这么些年,许久没回过家了,正好这次回去看一看,婆婆放心,就算回去了,我也会常来京城看你与落儿。”
这几年她家里人其实也常有书信,虽然习武,家中的长辈却仍旧难免担忧她一人常年在外。
婆婆觉得宁洛似乎是误会了她问这话的意思,赶忙摆了摆手道:
“婆婆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你本来就很喜欢现在做的事情,别的地方不比京城,你也是好不容易进得大理寺,我只是想劝劝你,遇上了真心喜欢做的事要考虑清楚,你这一走等于再回不去了,如果是在那里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不要因为一时之气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
宁洛心里也知道的确如此,她这一走等于是自己辞了自己的官职,现下要进大理寺难如登天,毕竟俸禄摆在那里,像他们这些小捕头尚能衣食无忧,更别提他们之上再大一点儿的官。可宁洛在乎的不是俸禄,她原本就没打算一辈子都留在皇城。
她考虑得很清楚,打算离开这个地方也并非真的只是一时之气,朝廷这趟浑水深不见底,有的时候一个不重要的官职上的人一旦与朝廷牵扯上关系都往往是如履薄冰
,她想效忠的不是朝廷,只是想待在大理寺帮她原本的师父去查地方难查的大案,如今她师父走了,来的人又是个官宦世家的子弟,她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与其终日待在自己不想效忠的人身边,不如一走了之,天大地大,哪里不是容身之所?更何况前大理寺卿的事,寒得也不止她一个人的心,毕竟曾是大理寺的官员,大理寺上上下下哪有真的希望换一个大人的人。
不过她这一路随他们回京才发现,大理寺的其他人好像都因为离京前一天喝得那顿酒忘了这件事,除了她,其他大理寺的侍卫或者捕头看上去似乎都很认可这位新来的祈玉,甚至这几日下来一路相处得甚是不错,也许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少了谁都可以,总有新人可替旧人,宁洛心里有根刺,想来也是因为前任大理寺卿是她的师父吧。
总归她的辞呈还在祈玉手里,一切等明日再说。
很快又是一日,照常该去大理寺值班。
“怎么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来大理寺后院找她的人是黎卫:
“祈大人让我找你过去。”
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事?
想来是的因为他今日面圣呈上了江南一案的奏折吧。
“大人找我?”
宁洛退开前门进去时,祈玉正一身深紫色官服,帽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正提笔写什么东西,一见她进来便将手中的毛笔放在一旁:
“对,本座今日早朝面圣说的便是江南的事,你不想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判的吗?”
宁洛摇了摇头:“属下只听大理寺和大人的命令,其他的不用属下知道。”
祈玉叹了一口气:“要是所有人都是你这样想的就好了。”
“今日早朝时我的父亲出言给余家求了情,虽是我的父亲出面,但他在这种事上向来事不关己是不会管的,更何况整个余家都在风口浪尖上,我呈奏折时,满朝文武都低着头,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