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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所以，根本不用思考，李天策迈步便踏上了那横在地下河上面的小桥，向着另一端走过去。

不过他动作豪迈，气势不凡，心里面却早已经万般小心。

“这墨家行者还真的是闲的蛋疼，全都是些玄乎的把戏，这桥上面说不定又有什么危险！”

然而就在李天策的脚步落在桥上的时候，仿佛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

地下河旁的水车，这时候居然开始缓缓地转动了起来，发出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

而随着水车的转动，上面那些敦煌画布也是随之而动。

一张连着一张，不停地转动着，图案之间严丝合缝，画中的霓裳仙女仿佛是活过来了一样。

不过从万年后穿越过来的李天策，对于这样的情况，自然是见怪不怪。

想着后世所拥有的动漫，如果仔细拆开的话，也是有一帧一帧的漫画组成。

此刻水车内层的上百张图案，严丝合缝地连在一起，首尾呼应，也就达到了一个动漫的效果而已。

不过这放在万年之前，也算是难得一见的技术了。

想来把这东西拿到天桥下面去摆摊卖艺，恐怕那些走马灯的老板都没生意了。

李天策颇为有趣地看着，虽然图案里面的霓裳仙女只有来来回回几个动作，可看上去仿佛一支完整的舞曲。

不知不觉，李天策目光不停地捕捉着仙女的动作，感受着画中仙女的一颦一笑，心神不由得放松了。

而且耳旁也仿佛有一个仙女在低声呢喃，虽然听不清歌词，但能够感受到曲子的优美。

“人间欢苦，零落成休——”

“功名富贵，我辈不求——”

“往生极乐，方为长久——”

听者仿佛是阐述着大道理的曲子，李天策却从婉转之声中听到了一丝丝悲苦。

而接下来曲调更加低沉，然而却引起了李天策更为深层次的共鸣：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世间万物，唯光明故——”

“阴阳两仪，无极圣火——”

“焚我残躯，往登极乐——”

歌声在身边，婉转不休。

而李天策的回忆，却来到了之前域外战场。

自己孤身一人，仅仅只有掌中长剑做伴，屠戮百万妖魔。

想到那一个仿佛已经化身绞肉场的战场。

天上地下，仅仅只有硝烟的黑色，以及鲜血的红色。

哪怕是自己穿着的一身白袍，也是早已经被鲜血染红。

手中长剑本是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锋刃之上，却变得坑坑洼洼。

简直是暴殄天物。

然而李天策却可以说的出每一个缺口，是斩杀了一个什么样的妖魔。

当李天策手中的长剑划过最后一个一模的脖颈，他自己的身躯也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

李天策单膝跪地，被鲜血染红的长袍披在身上，一阵夹杂着血腥味的狂风吹起来，猎猎作响。

反手拄剑，鲜血从身上滴滴答答地落下来，这一刻，李天策感受到自己生命的终结。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是什么样的情绪，荣幸吗？悲伤吗？还是觉得不值得？

用自己的生命，帮助那些自己甚至都不认识的人去建立一个祥和美好的世界。

此时的李天策，不由得觉得腹中一阵酸苦，恐怕只有那些战死的前辈才能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

李天策本来是心性坚韧之人，但此刻却觉得如此的脆弱。

感受到无边无际的苦楚，突然萌生了一种大哭一场的冲动。

种种悲伤和失意弥漫到了李天策的心头，竟然开始迈步向前，朝着水车上面的霓裳仙女走过去。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李天策一边喃喃道，一边迈步向前，心神此刻已经陷入了迷茫。

这时候的情绪，大概就相当于自娱自乐，释放了长枪中压制的灵魂，进入了贤者时间。

一哆嗦之后，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只希望能够在这位仙女的带领下，获得真正的解脱，来到真正的极乐世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天策的耳边陡然响起了一阵长啸之声，仿佛是晴天霹雳，让他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