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你来了？我来了。

哒…

哒…

哒…

清晰的脚步声在先祖陵墓中回荡。

狐九轩忘记自己在这里等了多久，或者说，他每一次坐在这里，就会忘记时间的概念。

他层无数次的想要躺进那空着的第十一具石棺中，想要与他们一同睡去。

狐九轩没有回头，他只是自嘲的笑了声。

“你来了？”

“我来了。”

“你知道了？”

“我知道了。”

相同的话，不同的语气。

前者的话中尽是疲惫，后者的语气里的波澜不惊仿佛永远不会有变化。

玄奘站在那，宛若黑暗中的白光。

狐九轩坐在那，却不想离开黑芒。

玄奘没有再说话，狐九轩也没有开口，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互相的沉默着。

在来之前，玄奘知道了一些，知道了就连狐峄阳和狐英都不知道的事。

这件事，要回溯到灵狐仙境的诞生。

神魔大战之后，魔族被封印进魔界，释迦，昊天，后土三位统治者开始清算妖族。

臣服的，便封上所谓正果，不愿臣服的，便降下神罚浩劫，却又不完全毁灭，留下几个根本做不到反抗的“强者”，带着仅存的族人苟且活着。

三界孕育了众生，同样需要众生，他们知道这个道理，所以随意的去不会彻底摧毁某一族类。

这其中，强大的龙族便是他们首当其冲的目标。

放眼如今的四海，便能看出曾经发生过什么。

紧接着的，便是灵狐一族。

和龙族一样，灵狐一族有着自己的骄傲，他们没有四海龙祖那般强大，却胜在团结。

拼死反抗之下，灵狐一族撑上了一段时间，但当整个灵狐一族就只剩下最后十一位最强者和那些被保护在“仙树”中未出生的族人时，灵狐一族不得不放弃抵抗。

他们可以宁死不屈，但他们已经不再想见到族人的尸体，更不想看到“仙树”中未出生的孩子们在自己眼前死去。

他们给出了条件，灵狐一族可以永世不再沾染三界任何事务，只求一处栖身之处。

可当那道神谕落下，十一位先祖，选择了最后的反抗。

神谕的内容很简单，灵狐十一仙只留其三，封为正神，灵狐族此后便为天庭统治，后人皆由天庭培养。

意思很简单，十一位先祖，只可留下三位被封上所谓正神之位，另外八位皆自裁，此后的灵狐一族，便是天庭永远的奴隶，无法翻身。

那些未出世的孩子睁眼时，见到的不再会是美丽的世界，而是天庭虚伪的嘴脸，被教导成天庭的奴隶。

当灵狐一族的下一代被培养成完全的奴隶，剩下的三位先祖会如何便不用多说。

天庭不会留下心存反意背生反骨的异族，他们要的是绝对的忠诚。

灵狐一族的后人不会再记得先祖们流淌的鲜血，逝去的生命，他们只会知道是天庭让灵狐一族成为了真正的仙族，自己是天庭所养育的孩子。

十一位先祖拒绝了神谕，他们选择牺牲自己，创造一个天庭无法染指的仙境。

十一位圣人燃烧自己生命所产生的力量是何等恐怖，当天庭发现时，他们已经无法阻止。

同样，阵中的狐九轩也无法阻止那十位将自己推出阵外。

他忘不掉自己的哭嚎，忘不掉大哥最后的那句话。

“小九，原谅我们让你承担这一切的自私，你必须活下来，带领孩子们好好的活下去，灵狐一族永远不会认输，希望就在孩子们的身上。”

当话音落下，狐九轩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醒来时，他已站在灵狐仙境之中。

绯山群中最高的山峰之上，十具冰冷尸体就那么静静的躺在自己面前。

他嘶吼着，哭嚎着，爆发出的妖力让整个仙境颤抖，却唤不醒眼前的亲人。

不知过去多久，他造出了十一具石棺，将这座山变成了先祖陵墓。

他让自己躺进第十一具石棺中，盖上棺盖，让黑暗将自己吞噬。

他的意识在逐渐消散，他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在逐渐崩碎。

可就在下一瞬，不知何来的力量将他的意识和灵魂聚合，狐九轩睁开眼，已分不清究竟是兄弟姐妹们的力量还是自己不敢放弃的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