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
潮汐翻涌,万龙皆于海面冒出,齐齐悲鸣。
它们目视苍穹,那云层九天之上,有一女子月下舞剑。
她看上去是那么美丽,就像她仿佛舞一般。
月光的衬托之下,她仿佛能将这世间万物的心魄都摄去。
可在她的眼中,自己却不是在舞剑。
剑舞将星辉割洒,落入世间,落在海面。
远处的佛光无人看见,可那佛光中的僧人,却将一切看清。
他认出那是自己的弟子,是那西海龙族公主,敖沫。
每舞一次,她的身上就会有一道血痕出现,放眼看去,她身上已不知有多少伤痕。
若要去形容,便也只能说,连那天边皎月,都快被那龙血染红。
他的佛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将那眼底心疼掩藏,他看到敖沫的视角中,眼前出现了另一个她。
那是一个和现在的她一模一样的女子,深蓝的长发,华丽的羽衣,手持一柄黑色长剑,剑身上仿佛有龙鳞涌动。
而她的眼中,自己,却是那取经路上,与玄奘同行时的模样。一袭白衣,浑身是伤,手持一柄白色长剑。
那是阴与阳的对立,过去与现在的斗峙。
敖沫嗔喝一声,持剑而去,另一个她只是冷眸一凝,挥起万千剑影。
而在那万龙目中,这些,就只是她月下的剑舞。
铛——!
一声脆响,手持白剑的敖沫倒飞出去,左肩之上,又多一道伤痕。
“还不死心么。”
那持黑剑的敖沫冷声说到,她看着手持白剑的敖沫,眼中尽是鄙夷与不屑,就像那毫无温度的话语:“他将你丢在这里面,早已把你忘记,你还在相信着他会回来,会带你出去么。”
白剑敖沫怒视着,她咳出一口玄黄龙血,那是本命精血,可见她的伤已经有多重。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站直身子,持剑而去:“是又怎样!”
“还不死心…”黑剑敖沫冷哼一声,手中黑剑玄光如狱,剑身挥舞间,仿佛连这方天地都被黑暗侵吞。
斩龙阳剑挥舞出数道白光,可在这无边的黑暗中,白剑敖沫的力量知如蝼蚁般弱小,那可笑的白光仅是斩出瞬间,便被侵吞。
黑暗中的她再看不到黑剑敖沫,无边的恐惧开始侵蚀她的心智,她的呼吸很重,连灵魂都在颤抖。
她知道,今夜便是最后的时间,便要分出胜负。
输的人,便永远留在这多心镜中,永远沉沦在这自欺欺人的幻境中。
她不想留下,不想再也见不到玄奘,却也不想,出去面对禺疆…
她放不下执念,放不下仇恨,更做不到变成那个毫无感情冷血的自己!
是的,她早就知道一切,她早就想起一切。
每一夜的痛苦,都是在与自我的对峙。
每一日的深思,都是复杂纠结的思绪。
黑暗,不知何时已经将她禁锢。
白剑落入那黑暗中,被渐渐吞咽,她的四肢被无形的大手钳住,无法再动。
她看到黑暗中有一道身影走出,她认出了那一双龙眸,那一双睥睨世间的龙眸。
黑剑敖沫的声音响起,在她听来,那声音就宛若跗骨之蛆,挥之不去,又令她无比痛苦。
“知道么,他要的,是这般毫无感情对那些过去毫无执念的我,而不是这般可笑,又可怜的你。”
白剑敖沫下意识就要反驳,她张开口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
并不是这黑暗抑制了她言语的能力,而是在心间,她也开始怀疑…
是啊…玄奘要的是什么…?
究竟是自己…还是眼前的另一个自己…?
他为了禺疆,可以把自己送入多心镜,让自己在这镜中九载,不曾来过半次。
那是禺疆啊…
是西海龙族的世仇死敌!是害死西海龙族的罪魁祸首啊!
只是为了取经路上多一个妖神么…?
同自己说的,为自己做的,都是假的么…?
只是为了利用自己,利用龙族,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棋盘,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