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如狗一出现在铺中,当即惹来一阵骚动,委实是因为这家伙脸上覆着的面皮太过耀目,再加上手摇折扇,一身气度着实不凡,颇有几分风流倜傥的人模狗样,关键是那些尤为被女子喜爱的才子佳人小说中,才子之态莫不如此,即便稍有偏差,也无太大出入,铺子中这些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如何能不双目放光,欢欣雀跃,甚至小鹿乱撞!
富如狗环视一周,拱手一礼,淡淡笑道:“众家仙子,得见真容,此生无憾!”
此言一出,顿时惹来一阵娇笑,至于夹杂其中的那几句爱意比骂意多的“浪徒子”“下流胚”“多情种”,富如狗全然置若罔闻,仍旧满面春风,如坠花丛。
蓦然,富如狗瞧一眼因为体娇而不得不站于外围探望的一位女子,绕过人群,来到这位一身桃粉之色的佳人身前,先道一声“折煞在下了”,便搬来铺中圆凳,令受宠若惊的女子扶住袖臂坐下,这才正正经经拱手一礼,说道:“小生方才多有唐突,还望仙子见谅!”
女子身患病疾,久待深闺不得而出,只能趁夜色人稀,带着贴身婢女外出透气散心,这几日听说她最为心喜的桃蹊铺子又推出了新货,便冒着被禁足的风险,不管不顾只带了一位信得过的婢女偷溜出来,一头扎进这琳琅满目恨不能悉数搬回闺阁的桃蹊铺子,足足逗留了近两个时辰之久。
最终,还是没能抢的过几位身世背景吓人的女子,心喜的胭脂与簪子被她人买了去,心情自是不喜,再加上病疾在身,方才又被人推搡几乎摔倒,若不是婢女死死护着,及时给主子喂了药,女子心口刺痛的病疾便要当场发作。
女子俏脸羞红,心中小鹿碰撞地厉害,几乎要从口舌跃出,难得见上如此一位与才子佳人小说中形貌契合的男子,女子如何能不心喜!
呆愣了一下,终归是回过了神来,想起身施个福,但腿脚不知为何着实没有半点气力,只好羞红着脸,轻声说道:“公子言重了,小女子还得谢公子搭手移凳之情!”
富如狗笑道:“能为仙子移凳,三世修来之福!”
女子忍不住抬眼再看,只见男子眉梢带笑,俊目生情,不知该用何等神仙言辞形容的颜面上,似乎带着三分与众不同的懒散之色,令她看一眼,便芳心暗许,心花须臾绽放。
昔日曾游迹花丛堪折万花的富如狗看一眼女子,便了然于心,却是蓦然一叹。
走去柜台,与掌柜言语几句,便拿来一支桃枝簪子与一盒桃粉胭脂,富如狗交给身有病疾的女子,在多有嫉妒之色的视线注视中,笑道:“男子皮囊,断肠毒药,仙子惜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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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之畔,龙王镇。
冯笑与铁匠坐于街边面摊吃面,铁匠蓦然回头看一眼远处,说道:“那个跟屁虫,真打算让跟一路?”
剥开一瓣蒜头,就着面食嚼吃两口,冯笑方才说道:“邯郸学步而已,不用放在眼里!”
铁匠皱了皱眉,看一眼冯笑手里的蒜头,说道:“非吃不可?”
冯笑恍然大悟,笑道:“用茶水漱口,即可祛味!”
铁匠犹豫一下,剥吃一瓣后,说道:“这下就无妨了!”
冯笑说道:“那个家伙尾随一路,从北跟到东,应该是会些天算之术,听……疯子的意思,这个家伙来头不小,但并无恶意,若不是如此,怕是在北地,便要丧命!”
铁匠又嚼吃一瓣,说道:“身上应该有遮掩气运甚至本来面目的某种器物,若不是如此,不会看不出一丝异样!”
冯笑点点头,笑道:“可这家伙却是不知,伪装的太过平淡,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就像一个富家子弟,如何改头换面,但骨子里那点东西,却是变不了,盖不住的!”
铁匠疑惑道:“你还懂天算相面之术?”
冯笑摇了摇头。
吃完面,掷下银子,二人起身离去。
路过一家卖熏香的铺子,看一眼铺子里身影格外扎目的黑汉子,冯笑却是有种人生何处不相逢的古怪感觉。
黑汉子自是那名为李逵的黑厮,身边道人装扮的中年男子,该是那公孙道人。
黑厮李逵买熏香,不亚于铁匠绣花。
冯笑打消这个莫名念头后,却是听身边铁匠说道:“那黑厮不过肉体凡胎,至多气力过人而已,可身边的道人却是有两把刷子!”
冯笑点点头,心想:“入云龙,可呼风唤雨,腾云驾雾,大抵是云巅之境的宗师!”
二人又途径一家书铺,那种古怪念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