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一手捂着鼻子,一手用衣襟扇着风,皱眉自语。
“先师要是想算计你,还能让你活着蹲在这里骂娘吗?”
张圣人抖擞衣袖,一股清风缭绕马车周边,挥之不散,将那股子腥臭之气,拒之千里。
这个家伙就是如此不讲究,拉屎放屁,从来都不会避开,而且一定要蹲上风头,还美其名曰什么借风而千里远游乎,不胜美哉!
昔日求学途中,疯子正在上游河畔一泻千里,不曾想下游有位临河捣衣的威猛妇人,结果堪堪被腿比腰粗的妇人捉逮个正着,疯子本想仰仗气力硬撑几个回合,但孰料三下五除二就败下阵来,被妇人镇压在磨盘之下,好是一通揉脸揩油的折磨,看得躲在一旁腿脚打颤的张圣人是哭笑不得!
拖曳水带冲洗干净后,疯子提着裤子跃上马车,美美抻了个懒腰。
“张老头,你想不想知道,当年镇压我的那位威猛妇人,现在怎么样了?”
系好腰带的疯子,诡笑一声,蓦然凑上前来,未言先笑,嘿嘿笑了两声方才问道。
“你不至于为难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吧!”
张圣人拧眉而问,既然疯子这么问,必然是对那位威猛妇人做了什么手脚才对,好一报昔日之仇。
“张老头,请你用词严谨些好不好,那位除了脖子不粗哪哪都粗的妇人,你也好意思称之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的圣贤书都读进狗肚子里了吗,还是说……你一见钟情,心生爱慕,结果被我搅黄美事,因此怀恨于心……”
疯子挑着眉头,一脸坏笑,嘴里蹦出的有些言辞,被他还特意加重语气,说的好像煞有其事。
“爱说不说,反正当时又不是我在那河里泡了半晌,说是去去晦气!”
张圣人高傲的扭头远眺,故意不搭理这个不仅口无遮拦而且脑壳还一团瘴气的家伙。
“呵呵,给你说了吧,那婆姨被我稍稍改了点记忆,然后扔在俗世红尘正经历美好人生,她不是喜欢揉捏男人脸蛋嘛,那就赏给她一条街的男人,这点小愿望我还是能满足她的……”
疯子说罢,打了个响指,袖中顿时飞出一张金灿生辉的卷轴,疯子徐徐摊开,竟然是一副光阴流水图!
图中,一条略显寂寥的街道,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本该是人来人往的红火场面,但这条街的生意似乎不太乐观,只见小商小贩攒足了气力叫卖,却鲜有人来人往的行人经过。
正当张圣人欲言又止之时,一道粗狂有力的大笑之声从画面未截取到的街头传来,疯子闻声嘿嘿一笑,一脸静待好戏登台的样子。
一道体型如山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头插五颜六色的珠钗,一袭大红琉璃裙加身,圆滚滚的腰腹若不是有一道格外显眼的绿色束带,怕是很难分清哪里是腰。
此女一出,地动山摇,满街俱寂。
“这幅姿态够不够味,不行就再动点手脚,让你心生爱慕的这位奇女子再自我感觉良好一点,觉得这天下已然没有什么男子能配的上她,唯有孤老一生,青灯古刹,了此一生,如何?”
疯子坏笑道,但张圣人并没有听进去,视线一直盯在画面之中。
“王家大哥,昨个你对我说,要给我牵上一段美满姻缘,今儿想出有什么合适的人来没有?”
画卷中,体壮如山的奇女子一手拍着摇摇欲倒的一位孱弱男子,一手拎着酒坛,生若炸雷,响彻在大街之上。
“桃花,你得容我去给你哄……说上一家奇男子来,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寻觅到的,如你这般秀美如花,那官人岂能随随便便寻上一位去,且不说身家如何,最起码得貌似潘安,情如宋玉,才比子建才行,你说对不对?”
被一巴掌拍压的龇牙咧嘴的耷肩男子,心中悲愤,但奈何双拳敌不过大腿,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谁让他答应为这位名为桃花的奇女子牵上一桩姻缘哩?
“王家大哥说的甚是在理,如我桃花这般贤惠秀美的女子,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男人都能嫁了去的,那就有劳王家大哥再帮着找找看,不妨将眼光放长远一些,咱这镇上没有,别的镇子也可以,只要如你所说,貌似潘安……什么的就可!”
女子桃花仰头大灌一口酒水,打了个酒嗝,豪气云天,半点不输好儿郎。
“桃花说的对,说的对……”
疯子合拢卷轴,收入袖中,笑而不语。
做好事不留名,万古之楷模,唯他尔!
“疯子,要论万古缺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