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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人形皮影

听着殷森缓缓说出“赶尸匠”这三个阴气逼人的字眼，陈青衫的脑子里像突然间有人打了个响指，一下子清醒过来，前前后后的诡异之处似乎也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串联起来。

这赤玉蝶，他曾经见过！

是的，在他记忆中，确实烙印着这种妖异莫名的赤玉蝶，还有神秘的赶尸匠……

无数疑问随着记忆的苏醒瞬间涌出，刺激得陈青衫脑中一阵巨疼，难以抑制地抱住了头。

殷森上前一步，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却忽然停住脚步，从陈青衫脚边捡起一张纸。

陈青衫暗想大概是刚才慌乱间把口袋里的画纸掉出来了，可还没来得及抢回那张纸，殷森就看了起来，眉头随之紧锁。

“你为什么会画出这些？”殷森问道，他太熟悉陈青衫的笔触了。

只一瞬的迟疑，陈青衫还是回答了他：“我今天梦见的……”

殷森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努力控制情绪，随即用陈青衫从未见过的严肃神情说：“你必须离开茗街，走得越远越好！”

陈青衫顿时怒火中烧，凭什么他要让自己离开？那么久没好好说过话，见面就要赶人走？

他想让这家伙解释清楚，却听到殷森沉声一喝：“起！”

一抬眼便看见那五个栩栩如生的皮影子陡然活动起来，动作麻利地聚拢在若梅身边，其中一只转眼间贴上若梅的脸。他正猜测这皮影子要做什么，却看到若梅整个身体竟然笔直的向上挺起来，而后脚跟却仍然贴着地面。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正张开五指抓住若梅的头将她一把拎起来，很是诡异。

待若梅在地上站直了后，她脸上那只皮影子便飘然落地，抖动了几下，便抬头挺胸立在若梅身前。再看若梅，那浑浊的双眼竟变成了一对血色红瞳！

比起地上的皮影子，了无生气的若梅倒更像是被操纵的傀儡。

殷森又简短地喝了一句：“出！”几个小人马上得令，朝门口走去，被他们围住的若梅也晃晃悠悠地跟着走起来。

“你要带她去哪里？”邹四海吼得撕心裂肺，殷森却毫不动容，冷声道：“送她去该去的地方。”

“不，不要带走她！”邹四海扑上去，却再次被殷森毫不留情地踹开。

“她已经是具活尸了，你留她做标本收藏么？”殷森眼里泛着寒气，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怒意。

邹四海怔了一怔，接着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绝望地垂下头，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咽声，任由五个皮影子领着若梅“走”出门去。

陈青衫不禁想象起茫茫夜雾中，五个人形皮影子迈着小碎步领着“活死人”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吞噬万物的黑暗幽冥中……

就在他浮想联翩之际，却猛地看到落在最后的那只皮影子在转身出门的一瞬，扭头朝他笑了一下！

没错，它笑了！那精描细绘的眉眼原本还是武生杀气腾腾的样子，刹那间竟弯成了两双细细的月牙，嘴角也硬生生往上弯了个弧度！

顿时，陈青衫只觉得气血涌上脑门，太阳穴突突直往外跳。这玩意太邪门了！

陈青衫望向殷森，却不料他微微扬起下巴，正半眯着那双浅灰色的眸子看着自己，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没等陈青衫开口，就听殷森说：“你又欠我一条命。”

撂下这句话，殷森便悠哉悠哉地走了，陈青衫气得捏紧了拳头，只想狠狠揍他一顿。

回头看看邹四海，那落魄的模样，着实让人不忍看下去。

陈青衫揉揉眉心，不去理会他，重新振作精神站回床边。该办的事必须办完，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他一脚狠狠踹向昏倒在地已久的朴松林，这家伙抹抹嘴角的口水，还一脸莫名的追问刚才怎么回事，被陈青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立马缩缩脖子装乖，站一边打下手去了。

这一次，或许是秀兰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邹四海的忏悔，总算没再作怪。

陈青衫顺利地把妆给上好，替她穿上湘绣绸缎寿衣，和朴松林一起抬尸入棺，在她身边铺上冥钱、纸花，便阖棺入隼。整个过程极其简化，这也是应了邹四海的要求。其实人走了，再厚葬又如何，生前善待才是真的。

陈青衫闭眼默念《心经》，将心头涌起的对秀兰的怜悯之情强压下去。老爹说过，做白主子的，必须不喜不悲，无怨无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