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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饥饿的客人

夜深了，冰冷的空气几近冻结。

老旧的路灯滋滋作响，忽明忽暗，将灯下走过的那个人影渲染得如同鬼魅。

他艰难地扯动自己肥硕的身躯走在小巷子里，嘴里咕哝着：“饿啊……好饿……我要吃……给我吃的……”

迎面走来两个男人，浑身酒气。

“你这孬货，才半斤就怂了，哈哈哈哈。”高个子嘲笑同伴，又往嘴里灌了几口白酒。

“去你娘的，老子还能喝！”矮个抢过酒瓶就吵嘴里塞，突然撞到那人身上，一个趔趄，手中的袋子掉在地上。

“靠，你没长眼睛啊！”矮个大声吼道。

男人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急促地说：“我好饿，给我吃的！”

矮个连忙挣脱出来，大骂：“滚开！死要饭的！”

“好臭……”高个男人捏着鼻子说，“快走，熏得我想吐。”

两人骂骂咧咧地跑了，跟躲瘟神似的。

男人留在原地，耸动鼻子嗅了嗅，费力地弯腰捡起地上的袋子，掏出一只烧鸡，张嘴就啃。

一阵吧唧吧唧的咀嚼声后，地上只剩下一堆碎骨头。

他愣在原地，忽然说了句：“难吃……”

接着他就“哇”的一声呕吐出来。

那堆腥臭的呕吐物摊在地上，散发着热气。

一只看不出毛色的流浪狗蹦跶过来，嗅了嗅，摇着尾巴舔食起来。

它背上有伤，翻开的皮下，露出模糊的血肉。

他看着小狗发呆。

路灯终于寿终正寝，挣扎着亮了一下后，彻底熄灭。

黑暗如一桶浓墨泼下来，瞬间覆盖了这条小巷。

宁静中，一阵短促的呜咽响起，刹那间便被皮肉撕裂声取代。

不知过了多久，一束强光穿透了黑暗。

那半跪在地上的人，缓缓扭过头来。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嘴上满是猩红的鲜血。

“还饿吗？”有人问他，声音比冬夜更冷。

那人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想请你吃顿私房菜，可否赏光？”

他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眼中有藏不住的喜悦。

那是一双血红的眼珠……

陈青衫端坐在“云想阁”大堂里，像对待恋人般痴痴望着桌上那碗热气腾腾的羊肉面。

酥而不烂的炖羊肉散发出诱人的肉香，左拥右抱着白玉笋片和冬季最鲜甜的小青菜，一把翠绿欲滴的青蒜叶恰到好处地激发出羊肉独有的鲜味。

他虔诚地举筷，挑起深藏在浓汤中的面条。

浓郁的麦香瞬间在嘴里爆发，粗粝的手擀面吸饱了汤汁，柔韧的口感让他深深折服。就着酥软入味的羊肉和爽口配菜，陈青衫吃得酣畅淋漓，额头冒汗。

他心满意足地摸摸肚子，碗里已是一滴汤汁都不剩，疲惫的身子总算舒坦起来。

这世上，大概没什么事是“云想阁”里一顿饭不能解决的，如果有，就两顿。

茗街上好吃的食铺不少，从传统中式点心、西式小吃、黑暗料理到价格不菲的风味饭馆，一应俱全，味道大抵都还不错，其中最具盛名的就是“云想阁”，也是陈青衫的最爱。

陈青衫自认心无大志，唯独爱吃，身为资深吃货的他，平时忙起来，白米饭泡点开水就着咸菜也能吃得风生水起，一旦得闲就想着吃点好的。

“云想阁”是值得一再光顾的，哪怕价格不菲，还得看毒舌老板的脸色，谁让这家菜色确实好吃到令人惊艳呢。

据说，“云想阁”的每道菜品都是老板花想容亲自研制或在传统菜谱上用心改良的，充分发挥了食材本身的特质，配以精湛的烹饪技艺，每一道都堪称佳肴上品。不仅老板厉害，后厨那几位厨子也是个中高手，保证了“云想阁”出品必属精品。

这会儿已经十点多，临近打烊，店里就剩陈青衫一个客人。

兰姨从柜台后走过来，递给陈青衫一杯热茶。

“呐，喝点茶，羊肉容易上火，”兰姨说着，坐在陈青衫旁边，掏出一把瓜子嗑起来。

陈青衫连忙道谢：“谢谢兰姨！”

“给你多加了一两面，过瘾不？”兰姨压低声音说。

“过瘾过瘾！兰姨最疼我了！”陈青衫开心极了。

兰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