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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公司不远，小李的车就明目张胆地跟着我。

我脑子很乱，一大堆从前的事倏然冒出来，我竟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

我在路边的公交车站坐下，小李停好车疾步走过来，脚步却并不显慌乱。他将手机递过来，示意我：“少爷。”

我盯着手机没有动作，对方的耐心显然比我更好。良久，像懈了气般，我接过手机。

“幕小柒，我说的那些，一直算数，只待你点头。”

我莫名期待的东西再次落空，低低笑了笑：“是吗？”

“是的。”

“那么林先生，您的好意我就收下了。”

我将手机还给小李，按着他来时的路走过去，上了车。

从车窗可以看到那头镜少又与小李说了什么，小李微微颔首后收起电话。

上车后，小李从后视镜中看着我，说：“齐小姐，从今往后，由我来照顾您的日常起居。”

我别开头，“不方便，帮我找个阿姨。”

“好的，马上为您安排。齐小姐，现在您要去哪里？”

“回家。”

话落，我已经来不及后悔。才住了一晚上，就把那个地方当家吗？

我还真是，随遇而安，呵呵。

车上小李低声打了几个电话，不远不近的路程到家时新来的阿姨已经在门口恭候。

“齐小姐，这是新请的阿姨，您可以吩咐她。如果有什么需要请联系我，我会尽快赶过来。今晚少爷交代了他会过来，您休息吧。”

说完这些小李准备撤退，而我下意识问道：“他来干什么？”

小李没有回答，只抬头看了我一眼，僵持的姿态却让我猛然清醒。

呵，这是他的房子，他过来不过是个想的事。

而我不过是个借住的人。

我叹息一声，挥了挥手，小李顺势离开。

阿姨依旧站在门前，我毕竟不太习惯别人照顾我，只吩咐道：“每天中午十二点过来打扫就行。”

“哎对了，下午过来把饭做了，林少喜欢吃的菜色你知道吗？”

阿姨点头。

这种下意识的行为让我哭笑不得，“那行了，你走吧。”

门被轻轻关上，一室寂静更显得我脑中烦乱。

想到魅夜的事，我给董姐去了电话，镜少的速度很快，显然她是知道的，只一味恭喜我：“你是撞了大运了，能不做这一行多好啊，心里肯定在偷着乐吧！”

我讪讪，低声应了，心脏却像哽住般跳动不得。

这件事回想一下，如若那晚我没有拉着桂颜偷听，或是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镜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而镜少蒙了我的恩，我承了他的情，彼此两销，再也不欠。

清晰明白的买卖交给任一人看都得艳羡不止，我又为什么满心颓然？

罢了，罢了。

天色将黑，云幕浅近。阿姨早早过来将饭做好摆上餐厅，最后落锁一声，彻底将我从深沉的思绪中敲打出来。

半小时前镜少就来了电话说他在路上，这一会，时间掐得刚刚好的话，在饭菜未凉之前，应该是能到的。

果不其然。

落锁的与开锁的声音相隔并不久，我回过神，恰巧对上镜少深不见底的双眸。

“等久了吗？”

我摇头，“没有。”

“洗手吃饭吧。”我进了厨房，盛出两碗饭，等他落座。

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镜少擦干了手，瞥一眼餐桌，朝我一笑，“你有心了。”

我摇摇头，想说不是我安排的，可这自欺欺人的伎俩大概瞒不过他的眼睛，于是无话。

教养良好的他吃饭时几乎不说话，而我满腹心事更是开不了口，于是这算是我有生之年吃的最沉寂的一顿。

往常的魅夜，这个时候该是最繁华的夜生活的开始，并不模糊的记忆冲击我的脑海，我望着听着感知着现在周身的一切，除了格格不入，还有长久萦绊的茫然。

“想什么呢？”镜少递给我一张纸，声音蒙了笑意，“都吃进鼻子里去了。”

我再次摇头，“没有。”

也不知是怎么犯了他的逆鳞，他收了笑，盯了我十几秒，便是在这十几秒钟，我的局促被无限放大，最后他揉揉眉心，叹息一声，低下头继续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