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没了力气之后,才趴在我的肩头昏睡了过去。我扶她在床上睡下,替她掖好了被褥。
“进去看看她吧。”
门外的贺文嘴角有些发白,直到听见了这句话后,唇边才僵硬的扯出一个弧度,“多谢公主。”
花王爷的亲信副将林将军一日后才敢了回来,下了马后便一路进了王府,跪地请罪道:“属下该死,没能保护好王爷,请小王爷责罚!”
“林将军快快请起。”小王爷没能从伤怀中走出来,但谁是谁非,他都一清二楚。
我原本打算想要去见见他,宽慰他一番,可谁知还未走进厢房便听见里面的人沉声道:“是许因,是他在我们兄弟的饭菜中下了泻药,是他与敌国有牵连,设计害死了王爷。”
“许因是慕容家的人,父王的死,果真和慕容家有关!”
“属下苦于没有证据,不能为王爷伸冤做主,所以就只好将此事告知小王爷,还请小王爷,一定要给王爷报仇!”
“此仇不报,我花凌宇誓不罢休!”
“属下还有一事要禀报,此事机密,乃是属下麾下小将无意中发现的事情,属下曾与王爷禀报过,可王爷……”
“是什么事情?”
“属下怀疑,慕容家与敌国勾结,企图叛乱。”
“叛乱……”我不觉往后退了步,但蓦然却撞进了某人的怀中,我昂起头,只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手臂环住了我的腰,浅浅道:“是我,别怕。”
慕容贵妃刚怀上皇子,慕容家就想造反,我一直认为慕容家只是个十足十的奸臣,没想到,他竟然连勾结他国企图叛逆的心都有。
里面的人续道:“只是属下无能,不能找到证据,前线战事吃紧,属下实在无暇分心。那些人做的滴水不漏,若是下手查探,恐会被反咬一口。”
“你说的对,现在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听完他们的话,我不敢相信的楞在了重锦怀中,“慕容家真的要叛乱了么?”
重锦揽着我缓缓离开他的房外,花廊下柳树抽芽,杏花已经有了花苞,风吹的白灯笼如雪,“未有定数,一切都尚未可知。”
“我有些担心。”
“担心你的父皇?”他淡淡道:“先不要想这些,等消息确定下来,再做打算。你父皇是一国之君,他也许早就看出了慕容家有二心,你不必太过担心。”
“我担心,这是场灾事,生灵涂炭。”
“一将功成万骨枯,莲华,你该明白。”
我是该明白,明明早便在战场上看遍了生离死别,却未想,多年未动刀剑,自己也变得悲天悯人了起来。
花王爷的灵柩从边关运回京城,足足耽搁了小半月,说来也巧,贺文终归是考上了头名,而朝廷查起他的卷宗时,果然还是查到了这个秘密。
王府十里缟素,花王爷的灵柩运回之日,正是杏花初绽。
花凌宇与花玉跪在了灵位之前,满身雪白的往着火盆中添着纸钱,纵然这半个月以来兄妹俩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但见了王爷的棺椁,小玉还是几度晕了过去。
慕容家给贺文改了姓,又冠了个新名字,便叫慕容文渊。他是慕容老狐狸流落在外的孩子,落叶归根,本是件好事。可慕容家却是和平王府,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他来看望花玉,花玉见了他眼中并没有半分欣喜,反而激动的扑了上去,握着慕容文渊的胳膊拼命摇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是慕容家的人,为什么,你们还我爹爹的性命来,还我爹爹的性命!”
“小玉!”他顾不得旁的,将张牙舞爪的小玉强行摁进了怀中,“小玉,对不起,对不起。”
花玉在他的怀中放声大哭,他便紧紧的抱着她,任由她在怀中用拳头狠狠的砸着他的胸口。
“陛下下令,追封平王为镇北亲王,命小王爷继承平王之位,可他,却选择去了战场,或许,等平王入土为安之后,他便会动身前往战场。”浮儿看着檐外的杏花,缓了缓,俯身跪下,“奴婢想求公主,应允奴婢随小王爷一同前去战场,沙场之上,凶多吉少,有浮儿在,至少能护得他片刻平安,至少,能令奴婢心安。”
“你要去战场?”我怔住,她坚持道:“奴婢求公主,看在奴婢往日与公主的情分上,允奴婢前去,奴婢求公主。”
“浮儿。”我俯身扶起了她,敛了敛眉头,“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他,可你终究是个女子,我只是怕你……”
她将手搭在我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