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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面色凝重的马汉听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项昶只是个养鸟的货色,还以为是自家东家花钱雇的帮闲,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原以为是东家对自己不放心或者不信任派个钉子在自己身边,见事实并非如此,他心中大定的同时,不禁又有些惭愧。
“东家放心,我必定与这位项兄弟好生相处,定不敢坏东家大事!”
交代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张恩辟不由得有些困意,他稍稍打了个哈欠,随即吩咐二人道。
“好!那你二人先下去歇息,往后多加磨合熟悉,此处产业的章程事务我早有规划,明日启程时我再与你交代。”
“马汉(项昶)告退……”
入夜的时间过得飞快,很快便到了丑正二刻的四更时分。
按常理来说三更过后天就应该慢慢变亮,但四更仍然属于黑夜。
在这个寻常人睡得最沉的时候,大相国寺内里的这件客店里却早早的点起了灯火,烧燃了灶台。
外边的人影晃动,行李车马自然有人收拾,张恩辟只顾抓紧时间休息。
毕竟马上五更就要出发,而他白日忙活了一整天,夜里也就粗粗睡了两个时辰,可以说是睡眠严重不足。
“东家?东家?林教头来了!”
窗外最后一次夜间值守的马汉敲响了客店的房门,轻轻地呼唤。
睡的很浅的张恩辟闻声立即坐起身来,一面手忙脚乱的穿衣服,一边吩咐外边的马汉。
“快快请林教头入内”
当张恩辟穿好衣服,看见了由马汉引进来的林冲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林冲居然一副夜行的打扮。
他头上裹着黑角巾,身上穿着黑蒙蒙的短打布衫,就连脚上也是一双不起眼的八搭麻鞋。
“哥哥怎地这身打扮?”
“兄弟不知,东京不比寻常州府,夜间不仅有打更的更夫,还有四处巡城的禁军和开封府的衙役。林冲好歹身上有个一官半职,担着些许干系,这般打扮也是为了方便行事。”
林冲摘下面罩,先接过张恩辟递过来的茶水解了口渴,方才开口说明情况。
“哥哥何必如此?恩辟出行自有随从仆役照应,如何敢劳动哥哥冒夜犯禁送行?若是害了哥哥吃官司,兄弟便是死也难赎其罪啊!”
“贤弟莫要声张,原本我不必如此,只是殿帅府新来了上官高太尉,规矩排场端的托大,等闲告不得假。无奈今日又该林冲当值,我怕错
了贤弟启程的吉时,这般打扮,却是为了给兄弟一件物什。”
见林冲突然提起高俅,张恩辟先是心里一惊,他正想开口嘱咐林冲要多加小心,不曾想林冲又掏出一个黑布包裹的物什出来,一下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此乃何物?”
“这是我连夜为兄弟你编纂的一本书籍,里边记载了一些林冲所知的剑技、身法和辅助练习的口诀,药膳。兄弟不比林冲安闲,想你整日里在江湖上厮混,这些东西你该是用得着,故此便着急送来了。”
原来如此!
张恩辟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支支吾吾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他的眼睛也难受的紧,又酸又涨,连带着鼻翼一开一合,恍惚间眼泪就模糊了视线。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熟知故事的张恩辟知道,林冲这么谨小慎微的一个人最怕的就是得罪上官,或是犯了法纪丢了祖上传下来的这份差事。
所以原著中他连自己妻子受到了调戏,见到事主是自己上官的义子却也怎么也下不了手。
而现在,林冲为了给他送这本为自己量身编纂的秘籍,因为跟高俅请不了假,居然冒着闯东京夜禁的风险前来相送!
“哥哥!”
这份纯粹的情谊让很早就感受了人情冷暖的张恩辟热泪盈眶,不是他矫情,而他太明白这番举动背后的含义了。
“兄弟莫做这般小儿女之态,待你离了东京,回到家乡。不管怎地,定要使人与我长通书信。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天亮了,为兄公务在身,不能久留,兄弟一路顺风!”
局促的房间里,林冲见张恩辟真情流露,不由得也被离别的忧愁弄得有些喉咙发痒。
此时天色已经变化,夜色开始逐渐消退,眼见不能再耽搁了,林冲只能强忍悲痛,匆匆告别。
“兄弟!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