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勿恼,下官已使人在冰块下边放了些黄白物什……些许薄礼,休嫌小微……”
听着唾面自干李浩然这般说话,原本怒气勃发的陈隽章瑛这才堪堪消停下来。
二人狐疑的互望了一眼,陈隽迟疑了一下后伸出一根手指,拨动手边盆上的碎冰,见下边竟叠放着几根硕大的金条!
好家伙!
南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暗暗感叹——居然还有这种操作!学到了,学到了!
“咳!”
陈隽望过盆中的金条,轻咳一声后轻声问道:
“这是送给我们三人的?”
“干办哪里的话,这自然是干办一人所有,下官早已使人每盆都一般安排了……”
只敢半个屁股挨在椅子上的李浩然闻声立即站起身来,朝着陈隽恭敬的表示在座的各位人人有份。
“李通判,我也闻你的好名字,都说你既能抚境安民,又可布政实干,端的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似你这般的好官,日后必定披红挂紫!”
“呵呵,是极是极,李通判恁地一表人才,早晚必要发迹!”
见到了实打实的钱财,无论是陈隽还是章瑛都是瞬间换了副好脸色,各种吉利话如同车轱辘一般从他俩嘴里冒了出来。
这一幕让一旁坐观全部的南玉直呼受教。
李浩然可不像南玉这么少见多怪,围观多年他早就练就了一副好脸皮,眼见自己的埋在冰块下边的金子起了作用,李浩然当即就开始顺杆往上爬,开始找话题来加深双方的关系。
“诸位谬赞了,下官如何当得起这般赞誉,只是相比于升官,下官更在意的是能有福分为中书相公效力啊。”
“哦?李通判此话当着么?”
“那是自然!下官仰慕中书相公风采已久,早就想有机会能为中书相公分忧啊。”
眼见李浩然识趣的递上了话头,收了钱的陈隽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谢都管临行前交代的正事,所以他连忙打起精神,正视着李浩然说道:
“那李通判的机缘可就来了,你上首的这位你可识得?”
“那是自然,南员外的大名下官还是听过的。”
“呵呵,李通判慎言呐,此番就不再计较了,往后你可不能再叫南员外了。南大官人已在上月于大名府拜见了中书相公,之后还蒙中书相公恩赐,赏了他承信郎的名衔!”
听完陈隽意味深长的话语,李浩然这才恍然大悟,顿时就明白了南玉的份量。
他内心深知,陈隽的这话就意味着南玉已然是梁中书在潍州区域的利益代言人了;而梁中书又是蔡太师的女婿兼代言人,所以二一添作五,三下五除二这么一算——那南玉就可以看做是蔡太师他老人家的门人啊!
天啦!夭寿啦!
原来
自己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大腿原来就近在眼前!
看着上首其貌不扬的南玉,李浩然用一种既嫉妒又羡慕还恭敬的语气,站起来施礼道:
“不曾想南大官人竟然有这般造化!端的是失敬失敬!往日下官若是有甚得罪不当之处,还望大官人能不计前嫌,饶恕下官!”
这一刻,南玉深深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什么叫狗仗……咳,什么叫狐假……咳!什么叫抱对大腿就可以为所欲为!什么叫选择大于努力!
这就是明证!
南玉清楚地记得,之前自己跟随张恩辟在三元楼拜见这位时任昌乐县丞的李相公时,这位李相公一脸官威,架子十足的喝问他俩为何见官不跪。
从那时到现在,不过短短一年左右的时间,就风水轮流转,现如今已经是潍州通判的李大相公居然要在自己一个有名无实的承信郎面前伏低做小,这真的让南玉感叹世事无常。
同时南玉也不禁想到,以自己师兄的才能和见识,带着自己在大宋官场上往上爬还不是轻轻松松,为何要冒着被通缉杀头的危险去干上山造反的活计……
脑海里思绪万千,可是嘴上的言语却丝毫不慢,面对执礼甚恭的李浩然,南玉自然不会跟愣头青似的将之前他喝问自己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成熟人的世界自然有成熟人的法则。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南玉深谙其中的道理,所以虽然他现在成了梁中书的门下,但是他仍客客气气的站起身来,朝着李浩然回礼道:
“通判相公客气了,南玉说到底也还只是一介商贾,虽然有幸为中书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