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怡人的夏夜很快过去,这座被桃花山占据的村寨在沉寂了整个夜晚后,伴随着雄鸡破晓的长鸣,开始慢慢的散出活力。
几百名在自家屋里兢兢战战躲了一整夜的村民这个时候也都小心翼翼的将自家关紧的门窗开出了一条小缝……
“嘿!老大家的,贼人莫不是走了?”
“没有的事!我刚刚还在门缝里瞧见两个扛着长枪的喽啰从道上走过去……”
“这么说他们已经在村里待了一整夜?”
“可不是咋地,这都一夜了,也没听到他们去谁家抢东西,反倒是之前抢咱们东西的官军都倒了大霉,我刚刚还听见他们饿得嗷嗷叫呢。”
“活该!饿死他们才好!还官军呢,村长好心让他们进村修整,他们不仅不知恩图报,反而将我家养了一整年的下蛋母鸡还有半缸子粮食都硬抢了!”
“是啊是啊,我家也被抢了……”
眼看着村里百姓们互相打探和沟通的动静越来越大,却并没有凶神恶煞的山贼过来呵斥和打骂,这无疑让村子里的人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慢慢的就有人尝试着开始出门取水,毕竟家里没存水的话连一口吃的都没法做;而后又有人开始给自己院子里的牲畜添料加草,最后,等到了辰时,除了家里的大姑娘和小媳妇,整个村的人都敢出来走动了。
在上百号官军因为饥饿而不断发出的惨叫声中,村民们十分解恨的同时也在不断地互相打听和沟通,都十分好奇村中的强人到底是哪路好汉。
可是这几百号老少爷们你一言我一语,嘀嘀咕咕了老半天也没人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村民们都知道昨晚打进来的人是土匪山贼之流,可是到底是哪家的土匪山贼进了村子既不杀人,也不抢东西呢?
“哐!哐!哐哐哐……”
不等他们疑惑太久,几名嗓门大的桃花山喽啰,先后就在村里用力敲响了手中的铜锣,随着巨大的锣响渐渐消逝后,他们就甩开嗓子吆喝起来。
“各家各户都出来看了啊!村前贴安民告示了!”
连续不断的锣响和高呼,顿时引发了村民们的热议。
“真真是稀奇古怪,山贼也贴告示?”
“哎呀,左右也出不了村,俺们便去看上几眼又能如何?”
“对呀,我等一齐喊上石老秀才,让他给我等念念也好!”
就这样,一些胆大的村民,不由分说,直接将人群中一个身穿破浆洗干净的破旧儒衫,且头发花白的老头架着,你推我一把,我搡你一下,磨磨蹭蹭的就到了村前。
村前的一棵大银杏树下此刻早已贴下了由张恩辟亲自写好的安民告示,几个村民见果真有一张大纸贴着,于是就急急忙忙的催促石老秀才开始念。
那
老秀才年纪虽大,但是眼神和嗓门却不含糊,在略略看了几眼后,就开始摇头晃脑,抑扬顿挫的念了起来:
“桃花山全伙好汉亲告乡中父老。”
“今闻,州府有败将溃兵残害乡境,恶役污吏搜刮村里。其户栓柴扉犹然而入,家徒四壁亦自搜拿;隔夜之粮而溃卒不予,敝体之衣仍遭衙役强征;其行之毒恶,谁人不知?其德之败坏,自古未闻。恩辟虽身在草莽,却乃心乡梓,籍在青潍,不敢辞劳苦;人在绿林,未能忘乡亲。故亲提百十虎贲下山。是夜一战,恩辟披坚执锐,亲冒锋镝,以求除害务尽,廓清地方,幸赖祖宗恩德,神明庇佑,而今成矣。然大军忽来,势若雷霆,以致胜后囚栏槛车而不可得,是以特于父老征购长木老竹若干以作军用,户有壮年男丁者,可自行外出采伐,恩辟已明告军中,不得无故阻拦,更须平价买卖,童叟不欺,但来军中,钱货两讫为实!”
张恩辟的文章写的不文不白,不仅那个读书的秀才能读懂,就连树下的七八个村民也听明白了大半。
眼见四下没有拿着刀枪的喽啰把守,所以不等石老秀才读完,他们就七嘴八舌的交谈起来。
“哦!原来是桃花山的强……咳,原来是桃花山的好汉。”
“这个恩辟又是何人?怎么听他的口气,好像还跟我等是同乡?”
“哎呀!这还用说,你没见石老秀才念甚么籍在青潍,不敢辞劳苦;人在绿林,未能忘乡亲么!那这位恩辟大王肯定是咱们的老乡啊!”
“对对对,咱们的这位大王老乡还要跟咱们买木头和竹子呢!这告示上说的明明白白,说是平价买卖,童叟无欺,但来军中,钱货两讫为实!”
张恩辟深知真金白